曲毓琬和钟离楚桐在河边看着人群,聊着一些家常。
“桐郎,我可能要离开醉春楼了,我有事要去办。”曲毓琬最终决定,向钟离楚桐告个别。
自从她从魏卿尘那里得知钦天监现在的主簿和二十年前的主簿后,她一直在试着打听他们和爹爹的关系。
可是多方打听还是无果,她决定今晚截下汪茗再问一遍。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陪着你去的,你再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我可以保护你。”钟离楚桐连考虑都不用,他想陪在玉琬身边。
不管以什么身份,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钟离楚桐是个文人,虽然他豪爽耿直,可是他的身体却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曲毓琬担心他受不了风餐露宿的苦楚。
再说,自己这一去前途未卜,不能带上钟离楚桐让他跟着自己冒险。
“不可以桐郎,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了。你的家在这里,你不能跟着我去冒险。”
“那个家我早就厌倦了,总是逼着我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情,连我的终身大事都给我找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我早就想离开了。这次正好可以跟着你出去散散心。”
“散心?桐郎你错了,我可不是去散心的,你还是不要去了。”曲毓琬心意已决,她不会带上钟离楚桐的。
“可是,”钟离楚桐一心想陪着曲毓琬,他也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桐郎别说了,我们是朋友,可是我要做的事不适合你也参与,你懂吗?”曲毓琬打断钟离楚桐的话,她不会让钟离楚桐去冒险的。
最终两人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说服谁。
今晚的醉春楼是一年中唯一不营业的一晚,有人带出去的姑娘在蔡妈妈那里报备后,就可以跟着那人出去玩儿,在子时之前回来就行。
玉檀从早上就跟着赵七郎走了,估计晚上不会回来了。
那些没人带出去的姑娘,可以自己结伴出去逛街。
曲毓琬一个人趴在窗前看着那一弯细月挂上西边的天空,她穿好了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在外面套上了一件粗布男衫。
化好妆,把自己扮成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后,曲毓琬出发了。
汪茗虽然官小,可是他平日收了不少的好处,所以他的宅子还是挺气派的。
曲毓琬通过醉春楼的一位客人知道了汪茗的长相和他家的地址,还知道了他家大概的布局。
这位客人是汪茗的好友,他以为曲毓琬和他聊这些,只是因为好奇,毕竟对钦天监好奇的人真的不少。
曲毓琬来到汪茗家附近的街上找到了一家茶楼,从茶楼的二楼可以看到汪茗家的前院。
今晚到处都是灯火熠熠,汪茗家院子里不时有人影走过。
到了平常睡觉的时候,曲毓琬从茶楼出来,绕过后街到了汪茗家的后院外面。
进了后院,曲毓琬直奔汪茗居住的小院子。
此刻只有上房的灯亮着,窗户上映出一个妇人和两个小丫头的身影,看来汪茗并不在家。
“渣男,今天不陪着自己的妻儿,这时候还不回家,可见这汪茗不是个好东西,我一会下手也不必留情了。”
曲毓琬躲在墙角默默想到。
等到院子里的灯都熄了,上房里传出微微的鼾声后,汪茗还是没有回来。
“他不会不回来了吧?”男人在外过夜是常事,曲毓琬觉得能等到汪茗的可能性不大了。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前院的狗叫了起来,大门被人拍响了。
“谁让你们关门的?”一个男人醉哄哄的骂道。
门房低声说了些什么,就听到后院的门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曲毓琬准备好从角落里出来。
“不要说话,否则你今晚就交代在这里了?”曲毓琬一个箭步截住汪茗,用一把小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压着嗓子说道。
她这样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汪茗一时慌了神,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不得不说,这汪茗是个极其镇定的,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他一丝慌乱也没有。
“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兵神?”曲毓琬把手里的小匕首向汪茗的脖子上顶上去。
“你是说大周兵神曲峻原?”
“是。”
“我倒是听说过他,但是从没见过。”汪茗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态度。
曲毓琬把汪茗拖到房子后面逼问了半天,汪茗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态度。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就不留情面了。”曲毓琬不甘心,这是她目前知道的唯一线索,不能轻易就放过。
“我真的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曲毓琬的小匕首在汪茗的脖子上刺出一个小口子,汪茗还是这句话,曲毓琬只得放弃。
把汪茗打晕丢到前院,曲毓琬就翻墙离开了。
她先到了自己平常不太去的一条街上,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才往醉春楼走去。
回到醉春楼,大家都已经睡了,她只好从后院翻墙进去。
回到房间点上灯,曲毓琬看见自己的床上铺开放着一件交领襦裙,是自己最喜欢的丁香色,敝膝上绣的桃红色牡丹很是精细。
曲毓琬翻开看了看,就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她取出纸笔给玉檀和蔡妈妈分别留了信,把自己的包袱收拾好,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到了玉檀的门口,曲毓琬把信塞进门缝,又把自己的一支羊脂玉簪子从下面塞了进去。
“万一我回不来,姐姐就把这支簪子当作妹妹给你的陪嫁,必要时可以卖掉换钱。”曲毓琬在信里是这样写的。
这支玉簪,最少可以卖到八百两,要是玉檀赎身的钱不够,这支簪子可以帮点忙。
后院的马槽上青骓正在吃草,见曲毓琬了它抬起头蹭了蹭曲毓琬。
“青骓,这两个月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吧,现在就走。”她解开青骓的缰绳,拉着它出了后门,再把门锁好。
东方露出一丝丝月白色,曲毓琬牵着青骓离开了醉春楼,以后还会不会再和这里的人相见,谁都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