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头,忖量措辞,说重了,于理于身份皆不合,说轻了没效果。她以为经历了晚上的事情,小树赖能收敛不少,最少知道怕了。谁知听方才的话,明显还处在初生毛犊不怕虎的心态。
现代开放思想害死人啊,女孩们多数思想偏向于西方文化,觉得只要两厢情愿,男女之事没什么不可以。
当然,冰心虽是保守点,但遇到真正爱的人,她一样不会顽固不化,形式不过是一层膜,她同样认为不重要。
而晚上的情况,不是和所爱之人,盛乐在她面前说说笑笑,表现的没心理阴影样子是假的。曾经撕心裂肺的哭喊是真的,午夜梦回肯定会被折磨几年之久。但没擦枪走火到最后步,尚可以坚强表现出没心没肺的样子,骗过自己和他人。
搁在古代,被男人看下身子都事关清誉,别说其他。此刻,小树赖早去寻死觅活了。
长吁短叹几声,循循善诱道:“你无论干什么,是不是都得有个合法的身份和理由,不是一腔热情就可以的。咱们晚上的举动的确属于私闯民宅,对方告咱们还好办了。最怕不告私了,黑吃黑的情况,你也见识了,不是每次都能幸运到杀出来个殷经理。”
盛乐有点小不服气的还嘴:“我有非常合理的理由啊,要是等正常程序,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得到有利证据。最少现在我手握要证,出去就能整他们了。”
“好,就算你行非常道为正义事,是不是首先得保证小命?小命都没了,要其他有用吗?别给我说什么流芳千古的鬼话,咱们都是俗人,我不信你境界高到忘乎自我。”
直切重点,避无可避的话让小树赖不得不承认:“的确没有。”
冰心抿下嘴,庆幸盛乐没有高尚到腐朽的思想,努力戴高帽:“知道没有就好,我知道你正义,你有伟大的人生目标。但有时一些事情,是不是可以用下脑子,不要横冲直撞。你是不是崇拜毛爷爷啊?”
收到小树赖的用力点头,冰心照心底规划好言论道:“拿毛爷爷举例啊,毛爷爷在带领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时候。倘若和你一样,在一开始没有集结到足够的人,贸然和敌人硬碰硬,早没有二万五千里长征了。再比如今天,咱们拿到一些证据,且知道他们存油的地方。白天让你哥走动走动关系,带着有关部门来突袭检查,他们跑不了的。现在好了,手机被没收,十有八九要不回,油早搬走了,惊险整晚一无所获。”
在小树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冰心所说全是胡说八道。毛爷爷可是大英雄,不惧内忧外患为人民,用血铺出道路,才不是畏头畏尾的鼠辈。
心理不停警告自己不要听,可是耳朵不听使唤的把所有听完,意外赞同。因为她明白,任何大英雄皆有勇有谋,不似自己有勇无谋。
“你说得对。”
声若蚊蝇的认同低低传来,下秒冰心听到叮的提示音,“恭喜您,获得改,”
“我的确是选错了方向,既然喜欢做发声者,我应该往记者或者执法人员去努力。”
诡异的声音,惊得冰心差点跳起来,缓慢扭动僵硬的脖子,面朝盛乐,问道:“你说什么?”
盛乐莫名地嗯了声?重复上句话意思:“我是说,我选错了方向,应该做记者或者执法人员的。”
“这句话上句是什么?”
“我说你说的对啊,怎么了?嫂子。”
“没事。”冰心垂头按着太阳穴揉了揉,强烈的疲倦感挥之不去,她一定是太累了。
“嫂子你说我现在改行会不会太晚啊?”
盛乐喋喋不休的问题没完没了,冰心脑子好乱好疼,宛若有很多人在远远的地方同时交谈,应付道:“肯做,任何时候不会晚。”
“其实,不能光赖我思想怪异,不信任政府。你说咱们这代年轻人,有几个信任政府的啊?”
好吵!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冰心的脑子,快炸了!
手紧紧攥着裤子。
快停下来!都不要说了!
“闭嘴,别说了!”
高声的怒喊吓傻了盛乐,凝视着冰心。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额间颗颗汗珠接连不断滚落。
“嫂子,你怎么了,”盛乐顿了顿,放低声音和姿态,哄道:“你是饿了,还是生我气了?我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气了。”
“其实吧,我信的,我是九零后。”
突然,一个脑袋出现在盛乐身边,吓得盛乐大叫起来。
还好听到九零后三个贴近生活的字,停下了叫声,喝问:“你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我哥来了啊?”
插进来的陌生声音,停下了冰心脑子里逼疯人的嘈杂声音。冰心虚脱地软软靠在墙壁上,好似被千军万马踩过,力气全被抽走。
“我一直在啊,你没留意我罢了。”男孩子憨厚地笑笑,说道:“我非常相信政府,我是汶川人,08年大地震时候,我刚12岁。没有解放军和政府,就没有我。”
“好吧,我承认祖国从晚清是一直在退步,不过近现代改革进步的速度也很快。”
提起军人,盛乐不得不服。她最大的偶像就是掀翻旧思想,挑起新社会的军人头头。猛地想到关键问题:“你怎么会被关进来啊?”
男孩子羞赧地哑声说:“我叫安鹤,是卫生局的。收到群众举报该饭店食品卫生不达标,来抽查。我听你们对话,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女侠,失敬失敬。”
安鹤说着,学武侠电视剧里大侠相见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抱拳。
盛乐没有搭话,用凤眼狐疑地上下扫视安鹤:“编谎能编得高级点吗?我不信他们连卫生局都敢扣押,那样是真的太岁头上动土了。”
“是这样的,”安鹤更不好意思地抓抓脸,解释:“我忘记带工作证和检查证了,饭店经理让我给同事打电话。结果同事说周末不想往单位跑,周一才送来。”
得知自己操心的事情有被重视,小树赖不免开心几分:“你能过来,证明政府不是不管事情。哎,就是体系里一些蛀虫害了整锅汤!”
“不全怪别人,是我自己粗心在先。活该饭店的人也把我当骗子,揍了我一顿,让我在这等人接。”
盛乐越听越乐,最后不忘笑着嘲弄对方:“哈哈,你混得够次的啊。”
稍稍回过精神点的冰心真想说,王八别瞧绿豆不顺眼,两人半斤八两好不好。
“是有点嘛。”
漂亮女孩纯粹的笑容,让王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好呛啊,你抽烟了?”盛乐捂着鼻子,用手驱赶不良气味。
王鹤摇头,观望屋里找寻源头。当看到门缝透进来的层层叠叠云雾,大惊失色喊道:“好多烟,外面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