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墙角也是一种技术活,譬如师攸宁,来的不早不晚,正赶上的一场暗地里的谋划,谋划着给自己这一世的宿主最后一击。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客栈房间中,雪白色衣裙包裹着曼妙身姿的女子漫不经心道,即使她带着面纱,可一眼望过去便知这是个美人。
这样通身华贵的美人,按道理是不应出现在这般寻常的客栈中的。
恩,是个蛇蝎美人,师攸宁与这美人隔着圆桌相对而坐,当然,她如今是鬼差之身,是不会被人所觉察的。
“小姐的吩咐,方直岂有不从之理,只是”站着的男子样貌还算周正,只是眉心有折痕,又带着几分阿谀之态,观之便多了几分猥琐气。
沈娉婷掩下心底的不屑,颇有些伤感的道:“说起来当初也是看在你和步家妹妹情投意合的份上,我才特地撮合的,只是如今你们过活成这般模样,也有我的责任。”
她微抬了抬眸,近侍露珠便知机的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圆桌上,红色的绸缎揭开,五十两一锭的银子摆着七个,在上头还放着一叠银票。
看到这么多的钱财,方直的呼吸粗重起来,不安又垂涎的晃动着手臂:“小姐如今金尊玉贵,可还是如往昔一般平易近人,真是天生的菩萨心肠。”
他是个惯会说好话的,这些年来和步安歌那个大小姐过的颠沛流离,一颗吟诗弄月的心早被暴戾阴郁填满,如今倒难得出现几分当初的温和性情。
“过奖了。”沈娉婷自得的翘了翘嘴角,却带着关切道:“夫君与我游历安州,步家兄弟负责安防,若是让他们发现了公子,怕是”
“他他们竟寻来了?”方直单单是听到这个消息便出了一声冷汗。
“步太师近日来身子不大康健,步将军心头正郁怒,曾下令下令,若是寻到公子与步小姐,直接乱棍打死!”沈娉婷后半句话说的极轻,可对方直来说无异于惊天炸雷一般。
“我我这就走!”方直卷了银子,慌不择路的离开了。
小册子,这次的任务比较艰巨啊!师攸宁叹口气,她很好奇,沈娉婷到底美貌到何等地步,才能令这一世不少的当世英豪倾心,更将许多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大约的是她见过的,在异世混的最风生水起的一个穿越者了。
当然,听到沈娉婷云淡风轻的吩咐下属,在方直按捺不住对步安歌下手后,再将他杀人灭口,伪装成两人是互相袭击而死时,师攸宁更是啧啧赞叹,这位也是自己见过的最心狠手辣的穿越者。
当然,这一世本当有凤凰命,并且已经嫁给帝王之主还被算计成下堂妇,还跟着一个伪君子受尽苦难的步安歌,单单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显然太轻巧了些。
“娘娘,那方直若是直接带步安歌离开,咱们岂不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暴露。”露珠道:“听说步太师这次有些不大好,陛下还千里求药,若是咱们被发现”
沈娉婷轻弹了弹面前的杯盏:“他会动手的,方直自私暴戾,一个长年累月的包袱,早点甩脱逍遥自在岂不更好。”
才说完这句话,屋子里似乎立刻便阴冷了下来,露珠心底有些慌,可看主子安然而坐,便稳了稳心神道:“娘娘,咱们回去吧,这等粗陋地方,哪里是人呆的。”
师攸宁跟了方直一路到了小巷子里的一处民房。
这里偏僻的很,不是什么好房子,推开门进去了,一个干瘦的女子正在井边打水。
水桶很重,她脊背弯的像个虾米一般,师攸宁眼尖的发现,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女子像是极为惧怕的缩了缩身体,低垂着头始终没有看向进门的人看一眼。
这是,步安歌?
龙凤册记载的,大燕国一代大宗师步承章亲自教导的n,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步安歌
到底是怎么的折磨,让一个娇养长大的少女,成为眼前如此谨小慎微,满面沧桑的模样?
“你是死人吗?还不快打水伺候老子净面!”方直一脚踹倒放在廊下的木凳,明明也曾是学富五车的人,可如今这耍浑的样子,比那市井泼皮也差不离了。
步安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脚麻利的去打水,她知道若是慢了几步,必定是要被毒打的,方直一直怨恨是因为她,自己才不得不东躲西藏,否则说不准早就凭借科考出人头地,富贵无极。
水打来了,却被方直一脚踹翻了铜盆,撒出去的水溅了步安歌一身。
这个畜生!师攸宁看的火大。
主人,生死关头才能接手,否则会坏了差事!龙凤册忙提醒道。
师攸宁眉头拧的死紧,就步安歌这一脸青白,生机黯淡的模样,就是如今也没几月好活,妥妥的油尽灯枯之相。
却说方直见到步安歌浑身湿透,却仍旧畏畏缩缩的模样,鄙夷的道:“同样是当初闻名京城的双姝,一个如今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一个却早早的一脸窝囊相,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
“你说什么?”步安歌艰难的开口问道。
困在这小小的一方院子里,方直平日里对她冷嘲热讽,两人说不了几句话,她嗓音都透着一股干涩,可如今带着风霜的眼角通红,带着刻骨的愤恨:“她,她来了安州?”
她当年信了沈娉婷去勇敢的追寻自己所谓的爱情,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初的一点一滴千万次的回想,便是再蠢的人都知道是被算计了。
自己成为了下堂妇,又成为了私奔的贱人,可沈娉婷却成为了自己前夫的心头宝,何其讽刺,自己又何其愚蠢!
“是又如何?”方直极尽羞辱的拍拍步安歌的脸:“怎么,跟着我后悔了?想起你那如今高高在上的前夫了?不拦着你,只要你不要脸,卯着劲给你们安家的门楣抹黑,你就去!也让世人看看,原本对外病逝的大燕皇帝的原配,哪里是病死的,明明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方直显然将步安歌的命门掐的死紧,不然也欺辱不了她这许多年。
作者题外话:新的世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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