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韩玮霆在希尔顿酒店办入住登记。
酒店老板沈从安亲自将一张房卡递给他,笑说,“堂堂韩家太子爷竟然屈尊降贵下榻到我这小酒店来,要不是我今天刚好路过,打死我也不敢相信。”
不夸张地说,苏城有三分之一的地产都或多或少跟韩氏有关,什么别墅楼房的更是遍布全城。
韩太子要是家里住腻了,随便换哪儿新鲜两晚都行,包括自家旗下的连锁酒店,怎地偏还跑到自己这家酒店来了?
沈从安很纳闷,也不敢怠慢,亲自招待了这位贵客,还按他自己的要求挑选了房间。
“听说沈公子这里批了五星后各方面服务都上了好几个档次,我来体验一下没意见吧?”
韩玮霆接过卡片淡淡地说。
事实上他跟沈从安也不是很熟,几年前两人在欧阳彬的生日派对上认识,沈从安的小儿子贪玩掉进泳池,凑巧被他看到一把捞了回来。
此后沈从安总想答谢他,通过欧阳彬组过两次饭局,又买了些东西送过来,韩玮霆不稀罕,通通退了回去,当然也知道他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孩子那么简单了。
韩氏集团这颗大树谁都想攀,韩玮霆能理解,但同样的,大树枝茂,修剪不易,他也不会随意给人纳凉。
所以,他并没有跟沈从安深入来往。
“呵,我这儿再好也比不上二少的一根手指,二少肯赏光,是我的荣幸。”
沈从安谦虚地站在韩玮霆面前,光从气势上看,的确差距不小。
韩玮霆扬了扬眉,突然瞥到那个拐进大堂VIP电梯间的女人,就说,“今天辛苦沈公子替我安排了,我有点累了,先上去休息。”
说完,他不顾沈从安的客套便急急地跟着那抹身影而去,在电梯合上的一刻迅速挤身而入。
电梯里除了顾星星还有一对金发的年轻情侣,他们在顾星星按完五十八层后也紧跟着按了一个数字,之后搂着对方并排站立。
顾星星双手抱胸靠在了边上,头上一顶黑色渔夫帽压住了大半张脸,又有瀑布般的长发遮挡,让人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而她始终也没有抬头,根本就没注意电梯里的都是什么人。
电梯徐徐向上,顾星星似乎有些疲惫,靠在那里放佛睡着了般,一直到五十八层电梯停下,她都没有反应,还是情侣中的女孩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提醒,“Hello,It"s fifty eighth floor...”
顾星星这才抬了抬头,看到电梯门已经打开,轻轻说了一声,“Thank you!”
她出了电梯往房间方向走,依然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男人。
韩玮霆就跟在她身后的几步距离,见前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正心里嘀咕着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警惕性变得这么低了,就看到她脚下一个不稳往墙边倒了过去...
“星星!”
他忙上前将她接到了怀里,随后看到她帽子下苍白到吓人的脸蛋,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韩玮霆见状心头一紧,紧紧地抱着她,“星星,你怎么了?”
顾星星抬起头,看到男人却厌恶地推开了,冷冷地说,“离我远点!”
“顾星星,你到底怎么了?”韩玮霆心慌地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抓住她的胳膊,“我送你去医院!”
顾星星却抗拒地躲开,尖声喝道,“走开!别跟着我!!”
她扶着墙不肯让男人靠近,朦胧的视线望了望已经不远的房间,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之后‘砰’地一声将人隔在了外面。
“顾星星!顾星星你开门!”
韩玮霆不放心她,在外面用力地敲着,又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
里面,顾星星已经头疼欲裂。
她哆嗦着双手找出止疼药吃了几片,痛苦地倒在了沙发上。
她颤抖地蜷缩在那里,本想静静地等着发挥药效,无奈韩玮霆一直在外面敲门,手机也是一遍遍地响起,吵得她心烦意乱,只能起身开门,佯装冷静地盯着门口的男人,问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我想韩太太和韩氏集团应该都不希望看到韩先生因为骚扰的罪名被抓起来吧?”
顾星星的头发有些凌乱,因为刚摘下帽子都没来得及捋一把,衬的那消瘦的脸蛋比刚才还憔悴。
韩玮霆看到这样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马担忧地问,“顾星星,你是不是不舒服?告诉我怎么了,你...”
他突然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不用想也该知道她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顿时心疼地,大声问道,“顾星星!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老实说,不许骗我!!”
她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想起来上次看到的那瓶法文止疼药,她说她牙疼...她在撒谎,牙疼用不着强力止疼药!
顾星星咬着牙,惯例的头痛,她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会儿止疼药还未发挥药效,她被那疼痛顶的头昏眼花,强忍着说,“是因为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才会不舒服!算我求你了,离我远点行吗?!”
说完,她没好气地关门。
谁知他却突然把手伸了进来,硬生生用手腕挡住了她用力甩门的动作,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顾星星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吓得急忙把门打开,看到他手腕上被夹出一道暗红的痕迹,眼眶一红,冲他吼道,“你疯了?韩玮霆,你疯了!!”
无聊的疯子,尽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顾星星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韩玮霆倒是痛过之后神色轻松了许多。
他望着顾星星紧张的模样,心里甚至有几分窃喜,她还会担心他,说明她心里对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冷漠。
“我只是担心你...”
他用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脑袋,眼底是缱绻的温柔。
说也奇怪,他的手刚摸上她的头,疼痛就似乎减了一大半,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放佛激活了身上所有渴望的细胞,她真的很想,很想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拥抱这束温暖的光明。
可她不能,她已经成为黑暗的化身,她不能失去理智,不能那么做,不能毁了这束光明,不能...伤害他。
她忍住夺眶的眼泪,依依不舍地拿下他的手,倔强道,“不需要,我很好!”
说不上是药效的作用还是被他触碰的原因,顾星星头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可她心里却更痛苦了。
她重新关上门,眼泪就扑簌扑簌掉了下来,任凭她怎么擦也止不住,心口又难受地厉害,只能点根烟来慢慢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