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熙闻言有些皱眉,她在盛京认识的少年不多,除去在学堂新认识的书生就是医馆伙计,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就只有宋陌,难道她的姻缘人是他?
可他才十二岁,她在现实生活中是年满二十岁的大三学子,她对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下不去手。
就算以书中的年龄来算,陈允熙也比宋陌大两岁,可老牛不吃嫩草,更何况……她对姐弟恋没兴趣啊,什么一世一双人,只要想起宋陌以后对她会像爱人那般亲昵,陈允熙就觉得发怵。
结巴道:“还还……真是一段孽缘啊。”
“嗯?”道士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姑娘,旁人若得了这么好的姻缘,内心庆幸,逢人就道祖坟冒了青烟,怎么这小姑娘还面露难色,觉得这姻缘不行。
道士看小姑娘穿戴不菲,以为她怕嫁给家境贫寒之人,再接再厉道:“你这天定姻缘之人着实不错,身居高位,荣华富贵畅享一生。”
陈允熙心思回转,道士的意思是说宋陌会榜上有名吗?
想起那个挑灯苦读的少年,陈允熙听到荣华富贵这句话是实打实的为他开心,在这个世界只要有了权势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面对的难题都不是问题,都会有人上赶着解决。
但陈允熙又有些担忧,大周在谢南嘉死后五年就会被大秦灭国,万一宋陌还没爬上一个好位置,就没了舞台大展身手,好像有些可惜,要是不小心殉了国……
要不她找个理由劝他去大秦参加科举,但要以什么理由呢?
陈允熙又觉得认识的人变多不是件好事,烦恼也是成白上千倍增加,以前她只希望谢南嘉安好,现在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安好。
陈允熙吃完面后,一直没戴帷帽,道士趁她思索之际打量一番,惊诧道:“姑娘最近可要小心些,恐有血光之灾。”
陈允熙震惊的看着道士,觉得这人还是有两把刷子,八月初三那天刚好有一场血光之灾,虽说是替白月光挡灾。
赞许的目光看过去,崇拜道:“道长可否在帮我看看财运,小女什么时候才能暴富?”
道士无奈看她,不知该说什么道:“姑娘结账吧,天机不可泄,贫道透露良多已是大忌。”
说完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诚恳道:“贫道还是要奉劝姑娘一句,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切忌不劳而获。”
得,不就是说她没有暴富的机会吗,陈允熙一瞬间接受这个事实,古代又没有双色球和体育彩票,暴富的法子只有劫富济贫,将别人的财富占为己有,可她是道德败坏之人吗?
陈允熙问完这只签的价钱,又说自己想要写一封信告诫远房表姐,但字丑,害怕被表姐嘲笑,可不可以请道长代笔,道士一听又不是大事儿,欣然同意。
陈允熙接过纸条,仔细叠好,很慷慨的付了钱,道谢离开。
而后进了一家糕点店,出来时手中便多了几包东西,又在街上晃悠,不知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看日头已是下午,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原路返回,打算找辆马车回家。
运气不错,刚好有一辆空马车经过,就在陈允熙准备腾手拦马车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就遭杂声,紧接着便是惊呼和马蹄的“哒哒”声飞快的靠近。
她惊了大跳,转头望去的时候便见辆马车失了控,马车外没有车夫,只剩马儿像疯了似的横冲直撞,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面前,陈允熙感叹这马车怎么有些熟悉,但还是下意识的躲闪,却被马车的车把勾住了衣袖,当场带着人在大街上乱窜。
陈允熙趁车帘被风带起来之际,扫了一眼马中人是谁,那哭的惊慌失措的黄衣姑娘不就是李雪安吗?
她当机立断扔下手中糕点,两只脚也没放弃奔跑,悄悄从衣袖拿出纸条,快速估算好两人距离,趁车帘再次被风刮起来的空隙,手指一个巧劲儿,将纸条送在了女主身上。
就在陈允熙打算将衣服取下来的时候,就听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她的头在车厢磕了下,当即头晕眼花,疼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左手上的痛楚提醒着她,铁定破了皮。
身边的怒吼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刀剑相碰声钻入陈允熙的耳朵,她在心中呐喊:她只是个平民,对宅院算计没兴趣,没兴趣啊!
不由得埋怨起马车中的人,你的庶妹针对你,怎么还带误伤人。
她的左手好痛!
马车忽然一个猛停,陈允熙被甩了出去,在地上翻了个滚,睁开眼睛便见马车翻在了地上,她急忙坐起身,眼光一瞥,发现左手衣衫褴褛,鲜血淋漓。
看见好些个穿着整日的人手持大刀,战况有些激烈,她又惊又怕,不知道如今该怎么办,她可以在黑夜里杀人,但光天白日之下她就是个良民,怎么出手?
而且她要是出了手,保不齐招来更多麻烦,本着她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姑娘,陈允熙当即大哭了起来。
没成想,身边还躺了个人杀猪似的嚎叫,将陈允熙的耳朵吵的抽抽疼,怎么会有人哭的这么难听?
幸亏这场动乱没持续多久,被一个黑衣少年郎带人制止了,周糟才慢慢平息下来。
陈允熙已经半月未曾感受这种诛心之疼,伤口就像是容嬷嬷拿沾辣椒的针直戳,疼的要命!
她疼的头脑有些不清楚,终于在混乱结束以后,有个身着月白色披风的女子站在她面前,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她都哭的这么惨了,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陈允熙忍着怒火,哽咽道:“我的手……我的手骨折了!”
还没说完,不远处那个声如杀猪的人嗷了起来,喊道:“我更惨!我腿骨折了,脑袋磕破了,好像快死了!”
陈允熙心骂你又没被马车撞,哪来那么伤,你既然哭的撕心裂肺,怎么刚才不摔死你个龟孙儿?
眼睛余光出现一片衣角,她一把拽住,抬头一看,只瞧见模糊不清的脸庞,哭喊道:“他是骗子,快救我!”
而后陈允熙觉得眼前罩了一块黑布,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抱了起来,陈允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说季章对女主的爱天地可表吗?他怎么会抱着陌生女子就医?
从始至终,好像只有季章的人设崩了,想起谢哥哥那如高岭之花的侧颜,陈允熙心啧道:果然只有谢南嘉才是从书中走出来的人,那魅惑众生的容颜,她更上头了!
陈允熙被人抱进一家医馆,而后头上的黑布撤去,她还没细看季章的脸,左手就被人拿起来,她疼的一呲牙。
她转头看向医者,打算让他轻点,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头,伤口上多了一块湿布,好像在擦拭,陈允熙深呼一口气,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这古代人是怎么晓得用酒消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