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
苏渔打了个喷嚏,一脸警惕地望着身边的苏言。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那也不用第一瞬间就怀疑我吧。”苏言白了一眼,“请你改一改这个不信任自己徒弟的习惯,讨厌你的人可能多了去了。”
苏渔一脸骄傲。
“怎么可能,我长得这么漂亮,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讨厌我?”
“那你就是着凉了,”苏言并不想理她。
从田苟家出来已是黄昏时分,宋云荷提议自己都没有好好逛过虎门镇,能不能多呆两天,在周围游玩一下;更何况剑宗最近收了别人不少银子,几人一合计后随便找了家客栈,准备歇息一晚再走。
宋云荷去跟老板询问房间,剩下的三人便站在客栈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师傅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去看看海,或是别的什么的?”
苏渔摇摇头。
“没有,我只想上天,到月亮那里。”
苏言挑了挑眉,刚要说些什么,宋云荷突然转过身,向他问道:
“师兄,开几间房?”
“一间大床......啊不是,一间房多少钱?”
苏言背着手,慢慢走到店老板面前,后者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佝偻着个腰,站在柜台后面,有些敬畏地望着他们一群人。
他搓了搓手,媚笑道:“回这位小哥,一间房只需八钱。”
“这么贵?”
苏言冷哼一声,给掌柜的吓了一跳。
他很迷惑。
本来在这虎门镇风景正好的时候开间客栈,就是为了宰些来观景的行人,这正常一间房提价到半两银子也算是正常,只是看这一伙人明显就像是修仙之人,怕被报复才说了个很便宜的价格。
苏言拨开宋云荷,凑过去,双手在柜台上一拄。
“掌柜的,两间房,共算我十三钱,如何?”
店老板一脸为难,心中把苏言问候了一遍。
“啊这,仙师,十三钱两间房这价格实在太低,您想想,我们也不能做赔本生意啊。”
宋云荷一脸无奈,她往后拽了拽苏言,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
店老板眼睛亮了。
“四间房,好好准备早饭晚饭,剩下的不用找了。”她淡淡地说道
“欸,好嘞,我这就先帮您把马牵到马厩。”店老板呵呵笑了一声,看也不看苏言,转身走到店外,牵马去了。
宋云荷拍了拍面无表情的苏言,很是得意地说道:“看什么看,师兄啊,你要是当我小弟,以后保准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管我叫大哥,我管你叫师兄,咋俩各论各的。”
“没大没小。”
苏言伸手往宋云荷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后者痛呼一声,气愤的发抖起来。
“你怎么能打女人?”
“我打的就是——”
苏言的话没有说完,他突然闭上了嘴,寒意瞬间爬满脊梁,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消失。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从天花板上方传来。
他望向天花板,苏渔微微皱眉。
“感觉,刚才有视线传过来。”
气氛突然变得极为凝重,寂静的客栈里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偶尔咯吱咯吱的,那是木质楼梯受潮后的响动。
苏言的确是感受到了视线,一种诡异、令人感觉极为奇怪的视线,那一层的天花板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静静凝视着自己。
他疑惑地低语道,走上楼梯检查了一圈二楼的房间;这家客栈除了他们之外暂无住客,也只有一个负责台前的店老板,还有在后厨忙活的他老婆。
宋云荷有些紧张,望了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渔,又望向手指轻抵在腰间剑柄上的陆尘,最后快步走上楼梯抓住苏言的胳膊,有些哀求似地说道。
“师兄,你是不是太穷了,导致产生了什么幻觉?”
“不,不是错觉。”苏言极为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这店里肯定有别人,或者......别的东西。”
宋云荷的脸瞬间白了下来。
“难不成,还能是鬼不成?”
苏言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
“嗯,算了,无所谓了。”他说道,“可能是感觉错了吧。”
“别可能啊,我别的不怕,就怕鬼这东西。”
宋云荷脸色有些苍白,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选择要两间房,自己和师傅睡一间。
但是话都说出来了,现在看来师兄也没有什么想要继续调查的意思,自己要是再要求和师傅挤一间,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但是等到分房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最中间的房间,左边是苏言,右边是苏渔,左膀右臂,这样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晚饭比较清淡,一锅乌鸡枸杞汤,一罐红焖坛肉,一盘清炒菜心;宋云荷本来已经饥肠辘辘,但是现在却又感觉没什么胃口,只是简简单单扒拉了两口米饭,便准备回屋睡觉了。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木桌和一面挂在墙上的铜镜,还有墙角一盆兰花,便没有其余的装饰了。
宋云荷脱掉外袍躺下里,把被子塞得不剩一点缝隙,紧紧地裹住脚底,想着抓紧趁天色还亮的时候睡着,这样起码不会胡思乱想吓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她躺了一会,发现越这样想就感觉越紧张,紧闭着眼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剩下几人的脚步声,接着是旁边房间关门的声音,苏言对师傅说晚安和打哈欠的声音,然后一切都归为寂静,只剩下那也许是因为受潮后、吱嘎吱嘎响动木地板的声音。
宋云荷把头埋在被子里,想要强迫自己睡着。然而她越这样想,越觉得浑身紧绷,也就越睡不着。
更雪上加霜的是,自己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动。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饿了。
不仅饿,而且还想上厕所。
但是如果想去厕所,那就意味着要在黑夜里起身,走到房间的那一头去点燃油灯,继而要穿过漆黑一片的二层楼,走到另外一端。
宋云荷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的人生极其悲惨。
她有数次感觉自己已经憋不住了,脑袋中强烈的想法希望她跑到隔壁房间叫醒师傅,让她配着自己上厕所,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十五岁了,要是被师兄知道晚上上厕所都要人陪,那岂不是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要被疯狂羞辱?
这怎么能接受?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人类的意志是有极限的,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宋云荷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她一咬牙,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