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又逃走了。”龙啸函轻声回复了一句,底气有点不足。
“就因为一个你以为,你就让这么多人牵连其中?付出性命的代价?”沈蜜暂且没有计较自己父母受的苦,因为相比之下,今日无辜死去的府兵才是真正的苦。
这些人何其无辜,就因为龙啸函一个‘我以为’死掉了。
对于沈蜜的疑问,龙啸函没有立马回应。
沈蜜有点受伤,不仅仅是因为死去的府兵,还因为龙啸函这副冷冰冰,不多说一句的态度。
难道在他眼里,生命就如此低贱吗?不值得他解释一句,可以被他随便践踏?肆意抹杀?
“龙啸函,你的心就这么硬吗?”她存在千年,看到过很多战争,疾病,死亡,但她依然无法直面这些。更何况今日死的都是她沈府的府兵。
他们守卫沈府多年,她却让他们因为一些误会而轻易死掉,她心里十分愧对这些府兵。
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不会出事的。
龙啸函没有回答沈蜜,而是问道:“沈蜜,你相信我吗?”
他问得认真,眼底隐隐藏着几分隐忍和克制。
看得出龙啸函似乎有什么苦衷,但沈蜜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苦衷能让他如此大动干戈?
“死了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信你?”沈蜜厉声反问道。
龙啸函被问住了,半晌没有回答沈蜜的问题。
沈蜜不想这样僵持下去,她推搡了龙啸函几把,道:“龙啸函,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龙啸函极为不乐意的看着沈蜜,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沈蜜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生生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你先冷静冷静。”
龙啸函说完走了,经历过这一次,他不再担心沈蜜会逃走了,将人留在这里他很放心。
龙啸函顺便还留下了几个人帮忙收拾沈府的残局。
午日的太阳正烈,大街上没有几个人。
龙啸函回去以后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再也没有出来。
清风和明月知道自家殿下有心事,都想要劝几句,但两人都清楚自己耍嘴皮子的能力不行,便作罢了。
再说,两人也知道自家殿下不是那种需要他们去送安慰的人。
龙啸函正在书房内看帝京送来的密函。
又是催他回去的密函,说是朝廷需要他,大夏千万子民需要他,他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必须马上回去。
这个月已经收到第三封这样的信了,龙啸函实在不想搭理,他随意将信搁置在一旁,背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一身青衣的青黛突然端着一盏茶,从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青黛长的极美,但是她素爱穿一身素雅低调的青衣,这青衣将她本身的美丽压制住了几分。
青黛担忧的目光落定在龙啸函身上,放下茶盏,她关切的说:“殿下,你为什么不跟沈姑娘解释清楚呢?你之所以会这样狠绝的杀光沈府府兵,不是因为心肠歹毒至此,而是因为那些府兵早就不是什么沈府府兵了,而是神垕的土匪。”
那些土匪收买了沈府管家,在管家帮助下杀掉了沈府府兵,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的人替上。
他们潜伏在沈府的目的就是,杀沈府一家,自己的人坐上莲城城主的位置。
龙啸函的人早就查到了这些,为保护沈家,他不得借着沈蜜逃走的由头大作文章,灭掉沈府的府兵。
可惜龙啸函什么也没有解释,他将一个无情无义、凉薄冷漠的角色刻画的入木三分,他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为沈蜜逃走才恶意迁怒沈府府兵的。
连沈蜜也都那样认为,并且和他闹了不愉快。
但只有青黛知道,殿下有他的苦衷。
他之所以不解释,也是在保护沈蜜不被那些土匪盯上。
“青黛,不该管的事,就不要多管。”龙啸函平静的回了一句,面无表情的看向青黛。
青黛每每看到龙啸函这样的表情就觉得自己很失败,她什么都替殿下做不了,也没法为殿下排忧解难。
为此她十分难过,可难过过归难过,她没有忘记正经事。
急忙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龙啸函,“殿下,这是那颗药的最新消息,你看看。”
龙啸函看完信后,道:“再继续去找,一点线索都不要放过,本王要确定买药的人到底是谁?”
“是,殿下。”青黛退了。
龙啸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关了一天一夜,期间,他处理了积攒了好几天的公事,回复了该回复的信函,饭没吃一口,水也没有喝一杯。
青黛给他端上来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但他停不下来,他不不停的再给自己找事做。
也就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想起沈蜜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
而沈蜜呢,她在外面雇了人处理沈府内的那些尸体,自己则亲自照顾沈修杰和苏瑾。
今日这些不好的事,一定将爹爹和母亲吓到了吧。
“爹,娘,你们喝杯茶?”沈蜜亲自为两人倒了茶,递到了跟前。
沈修杰从沈蜜手中接过了茶水,道:“蜜蜜,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们,你爹经历的事比你经历的多,这点小事还吓不到你爹我的。”
苏瑾也道:“对,蜜蜜,你不要担心我们。倒是你,还好吗?被那样可怕的人盯上,想逃脱也逃脱不了,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苏瑾说着放下了手里的茶,将沈蜜搂进了怀里,安抚的拍着沈蜜的背,“蜜蜜,受了什么委屈和难过,都记得跟娘说,别一个人忍着,嗯?”
沈蜜摇头,“爹,娘,我没有什么委屈。”
一直在旁边翻白眼的沈糖冷哼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说:“一个男人为她杀了那么多人,她哪里会觉得委屈?她一定骄傲自豪的都分不清北了吧?”
这话有点过了。
别说现在的沈蜜不会,就是之前惯会胡搅蛮缠的沈蜜也不会,她坏归坏,无知归无知,但没有到不可救药、连做人都不配的地步。
“沈糖,你今天不去学堂吗?”沈蜜懒得和她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