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照进窗户,卡尼?里德利对着镜子系上领结。今天他要去参加布洛格家族的葬礼。
原本他不想去的,反正家族也有去的人了,自己不去也没什么。但家里的那些人都不同意,说什么也要让自己过去走一趟。
不知道他们又在想什么,不过这次葬礼由佩雷斯家族主持,自己倒不用太过担心。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容,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都是黑白西服。也就是说他平时穿的其实和丧服都查不了多少吗,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难怪那帮家伙总是吐槽自己穿着单一,像万年不洗衣服。
他看了看怀表,算着其他人应该都吃完早餐了,准备下楼。
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他都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保持在零。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自己再怎么低调,他们还是喜欢盯着自己不放,恨不得睡觉上厕所也看着。就像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吃完二十分钟左右了,还留在餐桌上没动。
目光交汇,当然不能装没看见。他走过去,微微欠身:“大哥。”
家族的继承顺位按照年纪排的,自己是第二,上面还有一个。不过,他看见自己应该不怎么高兴。
被他叫哥哥的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卡尼,你现在可是越起越晚了。”
“最近没什么事,怠惰了。”他们的面前都摆着吃剩下的残渣,刀叉整齐的摆在盘子上。他们早就吃完了,只是一直在等自己出来。
“二哥还能有怠惰的时候,应该是前几天谈收购的时候太累了吧。”一人开玩笑说。
“各位前辈让着我罢了。”他拉开椅子,淡淡的说道。
“一会的葬礼,可不要迟到。”里德利家族的大少爷目视前方,淡漠的说。
“是。”两个人的目光没有相交,不约而同的看向相反的方向。
“我们吃好了,先走了。”
“慢走。”卡尼起身想送。
其他人跟着他鱼贯而出,客厅瞬间恢复寂静。卡尼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鸡蛋的火候有些大了,面包也闻着有点焦味。
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东西已经吃不惯了,就像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亲情逐渐变了味道。
原本他们不是这样的,他清楚的记得他那个不喜欢甜食的哥哥小时候经常在口袋里装着他最爱的糖果,弟弟们也喜欢听他讲睡前故事。名为嫉妒的种子在黑暗中悄然发芽,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再不可能恢复如初。
看看皇室就该明白,他们这些人,哪有那么容易能有纯粹的感情。
说起来,佩雷斯家族的风气倒是不错,如果他们先前没有那些乱糟糟的事的话。虽然查徳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没有他佩雷斯家族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回巅峰。
伊格尔大少爷倒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只可惜,他的父亲是查徳,家族是佩雷斯。他注定是要被连累的了,不知道能不能善始善终。
他皱眉嚼着面包,感觉自己好像在嚼烧焦的木炭。他叹了口气,心说算了,自己就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了。
他放下没吃几口的面包,擦了擦嘴,起身去葬礼。
他挥手拒绝了家族等候已久的马车,走到街边,随手招了一辆。
车夫戴着大大的草帽,穿着乞丐才穿的破了洞的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难道我已经沦落到这么寒酸了吗?”他忍不住小声吐槽。
车夫默不作声的递过去一盒三明治,低声说:“太正式我怕被人认出来。”
“谁认得你?”他接过三明治,说了个多谢。
“不,我是佩雷斯家的重点监控对象。”车夫拉开门,将他请上车。
布洛格家族在都城有个小庄园,葬礼就定在哪里。因为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幸存的人,所以葬礼的一干大小事宜全由佩雷斯家族承包代办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家族哪来的友谊,人都没了,葬礼还办,不知道是真惋惜还是面子工程。
车夫自觉的停在远处,卡尼下了车,将徽章戒指给门口的侍卫看了一眼,径直走进庄园。
今天来的人可比平常的宴会多多了,他放眼扫去,看见好多平时难得一见的朋友。
伊格尔大少爷看见他,还礼貌性的点头问好。自己前几天刚抢了他的项目,也不知道他记没记仇。
洛伦也来了,她面露悲戚,拿着一束白玫瑰,跟在伊格尔身后。这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姓佩雷斯,始终活在温室里。
克莱尔大小姐居然没来,还以为她也得凑个热闹。艾文骑士倒是来了,不过他居然在和安妮聊天。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端起酒杯,朝两个人走去,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稍稍倾斜酒杯。
红酒洒在安妮的裙子上,很快和黑色融为一体。
“哎呀,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他急忙鞠躬说道。
艾文随手扯过手边的纸巾递给安妮,安妮笑着摆手说:“没关系,反正看不出来。”
“实在抱歉,我再赔您一件新的吧。”他歉意的说道。
“真的没事,其实我不喜欢黑色的东西,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赔我件别的样子的怎么样?”安妮歪头,甜甜的笑着说。
他原本以为她会客套两句,没想到答应的还挺痛快。
他取下戒指:“请问您随身带了纸笔吗,附近的银行您随时都可以过去。”
他们这种带着家族徽章的戒指,也可以当印章用,一般商铺看见都会认。
“带是带了。”安妮狡黠的看着他,“不过你这样甩钱是不是没诚意,看起来像我买不起一件衣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道歉说道,还没解释,就见安妮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但一位女士委婉的约你逛街,你该思考的难道不是答应还是委婉的拒绝吗?”
他愣了愣,只见一旁的艾文刚恍然大悟,解释说:“赔偿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想约你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