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蜘蛛,都是蜘蛛……
漫天遍野都是蜘蛛,成群的蜘蛛如同黑色的海洋,波涛汹涌,掀起一层黑色的波浪,向自己涌来。
想要逃跑,想要脱离,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紧紧地束缚在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上,越是挣扎,越是沦陷。
密密麻麻的蜘蛛们爬上了自己的脚,顺着腿,爬上身体,爬上脖颈,爬上嘴唇,涌入嘴中,成群的蜘蛛进入嘴中,顺着食道,爬进体内,咬噬着这具肉体……
九歌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着,身体覆盖着一层虚汗。
我是谁?我在哪?
渐渐地,眼睛适应了光明,九歌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很是明亮,空无一物。
九歌试着动了动身体,诶?怎么动不了?
向下看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缠着满满的蛛网,一圈又一圈,直至将这具肉体围成了一个茧,而这具茧,正粘附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这半个房间,都是蛛网。
“咳,咳。”一阵酥麻传遍身体,九歌胃里一阵翻滚。
哒,哒,哒,哒。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
九歌抬头,是自己昨天跟踪的那个女人,以及,唐万锡。
“陈红,就是这个女人,两次闯入我的家中。”唐万锡双手放在背后,慢慢踱步,“她已经知道太多东西,不能让她活着了。”
陈红伸手,抬起九歌的下巴,道:“虚弱的美人也是一番风景呢,她已经中了苏的剧毒,七日之内必死。”
九歌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轻轻喘息。
“混蛋……那个狗官到底和你们有什么交易?”
“这个时候了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毅力值得钦佩呢。不如,让你亲自问问那个狗官如何?”
“哈哈哈哈!”唐万锡大笑道,“就这么办吧。”
说着,二人退了出去。
“唔……”九歌咬着嘴唇,试图挣脱蛛网,奈何身体太虚弱,动弹不得,她停下来,轻轻喘息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嘎吱——”
门开了。
一个身体干瘦,贼眉鼠眼的人走了进来。
“哎呦,九公主,微臣救驾来迟,请恕罪啊!”
“你个混蛋……”
“九公主,何出此言啊!”
“你少在这装蒜,你到底和那些混蛋有什么交易,传国玉玺是你交出去的吧。”
“啧,啧,你这就不对了,九公主,你要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可能还有机会保你一命,现在,你把窗户纸给捅破了,你叫我怎么办好啊。”
“呵呵呵呵,”九歌笑着,“王冲,你是个什么人渣我早有耳闻,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哈哈哈!说得好!”王冲拍着手,大笑道,“自小开始,你就是皇上最头疼的孩子,一个小女孩不好好待在闺中,偏爱舞枪弄棒,不服管教,性格顽劣,这次,竟然偷偷跟着我到了金银国,哎呀,真是令人头疼啊!”
“谁能想到,我堂堂煌帝国的公主竟要客死在金银国,令人惋惜,人人可泣啊,你本应该嫁给异国王子,享尽荣华富贵,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唉。”
“你少在这废话……”
“唉,就是可惜这姿色了,”王冲轻轻抚上九歌的脸颊,“放在我的迎春楼一定是头牌啊!”
“啊啊啊啊——!你个婊子,你干什么!”
九歌狠狠地咬住了王冲的手指,用力撕扯,竟将那手指直接咬断,“呸!”九歌吐出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你个婊子!”
“啪!”王冲重重地打了九歌一巴掌,九歌白皙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呵呵呵呵!垃圾!”九歌骂道。
“在煌帝国我就受够了你们这些婊子了!仗着自己的出身,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目中无人,就可以随意摆布我们这些下人的性命!”王冲面部涨的通红,额头出现青筋,“我受够天天看着你们的眼色了!”
“你们这些人上人到底比我们强在哪里!嗯?我瞧瞧?”王冲伸出手,钳住九歌的双颊,左看右看,“答案是,没有区别!你们和我们没有区别!你们能做到的我们一样能做到!你们能得到的我们一样可以拥有!”
“既然你要死在这了我就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吧!啊哈哈哈哈!我们要推翻你那昏庸父亲的统治,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成仙’!获得不死之法!我们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我是煌帝国的财政大臣,不瞒你说,国库的银两都被我在和金银国的交易中用掉大半了,哈哈哈!”
“你个疯子……”九歌无力道。
“哼!你就好好地享受你这最后几天吧!不用送了!九公主!”说完,王冲一甩袖子,摔门而出。
“真是可笑……”
门外,身穿正装的人们匆匆而过,怀里抱着一沓沓文件。
时钟滴答滴答,在肃穆中一圈一圈的转过,两个小时后。
哒,哒,哒,哒。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
陈红打开门,扭动身子走了进去:“小美女,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安静。
“昏过去了么?”陈红走上前,用手轻抬九歌的下巴,只是一瞬间,那“九歌”的面部出现了无数裂纹,随之整张人皮脱落粉碎,蛛网茧中所剩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内部是空的,“九歌”随之化为齑粉。
“这家伙……逃掉了!”
金银国,金都,政务大楼,会议大厅。
“降低关税!”“降低货价!”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厅内部正中央有一张圆桌,圆桌旁围坐着七位身穿正装的人,他们身后是一圈一圈呈圆形扩散开的座椅,座椅上也坐满了身穿正装的人们。
会议大厅门前,两个男人身穿制服,站姿挺拔。
其中一人说话了:“真是谢谢你的伪装了,克罗,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我关在政务大楼里……”
另一人正是克罗先生,他扶住帽檐:“一点绵薄之力罢了,这都是我欠你的,倒是你,在那种情境下都能逃出来,了不起。”
“呵呵,”九歌微微笑道,“帮助我难道不算违约吗,毕竟是违抗了猪神的命令吧……”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签下契约的错觉,那只是一场小小的魔术表演。”克罗说道。
“我有点好奇,”九歌贴近克罗耳边,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假装投靠唐万锡?”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克罗顿了一下,“那就是——玛雅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