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和托尼老师这些新名词,里烟没听说过,他从三千年前穿越到现在的二十一世纪,时间跨度实在太长了,完全听不懂,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的神情,没等他琢磨出是什么意思,就被腰间锦囊里暴涨的红光烈焰收回了神。
那道红光直直射向年永夏所站的位置,它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气息,欲破口而出,里烟立刻抬手轻轻覆在锦囊上面,大家看到他掌心处透出一层柔白透亮的纱网将锦囊紧紧罩住,里面的红光骤然暗淡了下去。
杨邵身为缉令局的司长,传承了上千年来历任司长遗留下来的绝技‘识灵术’,拥有洞察一切灵性事物的本能,五感比任何人都强,他一下子感应出锦囊里面的东西异常的能量反应,这股异能强悍又充满灵性,甚至比起常风佑的异能能量还要强大许多倍,一时喜出望外,好像天上掉下了馅饼,一天之内让他捡着仨。
他脑子里暗搓搓的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个神鬼莫测的巫师和锦囊里的宝贝收入囊中的心思,一时不敢贸然出手,直到里烟把锦囊收服,好像也没有把它拿出来示人的意思,连忙说:“唉,那个....这位小兄弟,我看你里面那玩意好像直冲着我家小夏来的,到底是什么宝贝,你可别伤着我们。”
“不会伤到你们的。”里烟抬头一笑,看向年永夏,:“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叫你萧永夏吗?这锦囊里的东西就是从你真身上掉下来的,它跟着我沉睡了三千年,如今遇到主人,自然有所反应。”
年永夏一愣,神色迷茫,只是隐约觉得刚才那暴涨的红光非常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里烟没理会旁边杨邵垂涎三尺的眼光,:“既然我已现世,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只是这地儿人多眼杂,恐怕还需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好。”
“僻静的地方?”杨邵恨不得赶紧把他们招到缉令局里,见状怂恿道:“——唉,这不容易嘛,到我们缉令局去,那儿安静闲适,简直是人间养老胜地,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说着还朝常风佑使眼色。
常风佑受制于人,糟心的看了一眼自己顶头上司,无奈当起了帮凶,连忙接道:“对,缉令局可是这世上最保密最安全的地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们正打算回去呢......你就别贴在玻璃窗上当窗花了,跟我们一起走吧,唉小师妹,赶紧叫你那个啥.....呃,祭文哥下来,别让他贴在上面多危险啊,风一吹就跑了!”
常风佑说的话里烟听得似懂非懂,犹豫看了一眼年永夏,年永夏冲他点点头,立刻化作一道轻烟在年永夏脖子上饶了两圈,一层白色祭文浮影浮现,片刻后莫入年永夏的皮肤里,消失于无影。
三个人浩浩荡荡开着越野车前往缉令局,可惜上路不久就被堵在环城高速上,幸亏常风佑听说今天是要来接新成员的,没有开他每次出场必备,跟他本人一样样风骚无两的超跑,否则堵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里,也只能当一只乌龟使。
常风佑开着车,杨邵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发信息,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而年永夏则坐在后排发着呆,气氛有点尴尬。要换做平时,常风佑和杨邵独处的时候肯定会借机打趣撩拔几句,碍于今天有美人在场,刚才又在她面前出过一次丑,在常风佑的观念里,面子这玩意一天之内可以丢一次,绝不能丢第两次,否则晚上睡不着,于是假正经没一会,开始闲不住作起妖来,他想起刚才祭文的事,开口问:“小师妹,话说那祭文贴在你身上,你有什么感觉?”
年永夏正琢磨着刚才里烟说的前世今生的问题,陡然被常风佑这么一问,非常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同,在今日之前她连生魂祭都没听说过,更加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离奇的身世,如果像里烟说的那样,那三千年前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种种疑团像乱麻一样绕在她的脑海里,年永夏心不在焉摇了摇头,把头望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常风佑却不依不饶,这一天发生的事简直令他大开眼界,他对面前这个从三千年前穿越到现在的年永夏和生魂祭主人里烟充满无限好奇,恨不得一口气把肚里所有的疑问挨个问个遍,碍于车里阳盛阴衰,不能触犯局里欺负老弱妇孺的局规,里烟也没了踪影,他暗搓搓挑了个比较严肃的问题提了出来。
“呃,小师妹,这事嘛本来不该我多嘴,虽然现代社会挺开放的,谈个恋爱亲亲嘴打个炮什么的也.......”
话音没落,低着头刷手机的杨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递把常风佑的嘴巴冻上一层冰霜,这次常风佑早有准备,反应堪称灵敏,立刻把头一侧,堪堪躲过了杨邵‘无霜’的扫击,然而侧脸还是受到了余威的波及,他白皙的侧脸顿时结出一团透明的冰霜,嘴巴还自由的使唤着,他连忙求饶:“等等,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完嘛.....唉,别打我头啊,我好不容才把那几根毛拉直啊喂——”
“兔崽子,会不会好好说话,”杨邵一瞅见那几根竖起的毛就觉得碍眼,毫不留情一巴掌给他裹平,“成天满嘴跑火车,泡妞还得意了是不?”
我不得意难道你得意,你一老男人连个妞都没泡过,还有脸说我,难道你不是......咦!难道老大真的如传闻说的有不可言说的秘辛?莫非喜欢的不是女人?
这个问题好像一条引火线在他心里炸开了锅,常风佑忍不住偷觑了杨邵几眼,猛然有种好像猜中心事的错觉,浑身一激灵,喉咙似乎被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堵住了,好半响才平复了下来。
他硬生生把刚才激荡的情绪压回心底,掩饰的轻咳了一声,回归正题,:“我是说小师妹和那个祭文哥毕竟男女有别,他一大男人成天贴在小师妹身上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师妹洗澡上洗手间他也能在一旁观赏,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人家打炮还得开个套房呢,你......”
这一次,杨邵成功封住了他的臭嘴,一团白霜严严实实堵在他的嘴唇上,常风佑就把它当雪糕舔了。
然而这次的话显然被年永夏听了进去,这会才意识到常风佑说的这个问题很严重,杨邵作为领导,自然也要兼顾照料好下属日常的生活安全和隐私问题,顿时哑口无言,尴尬的揪了一下头发:“那个.....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小夏,你要不跟你的祭文哥说一声,让他好歹找个办法从你身上脱离,总不能一天到晚贴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太不像话了。”
年永夏觉得有点道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把里烟召唤出来,顿时一筹莫展,正在大家冥思苦想怎么把里烟叫出来的时候,车厢里想起了里烟的声音,:“你们不必担心,虽我不能化成人形,但可化做影子,就好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大家恍然大悟,年永夏犹豫了一下,问:“那我怎么召唤你?”
“这可简单,我的魂魄在你识海里,五感和你相通,你召唤我时只需念我名字即可,我自然会听到。”里烟就好像跟他们一样坐在车里似的,说话不急不缓的。
“哎哟我去,这不仅是霸占你的身体,还要拥有你的灵魂,简直是全身心拥有啊,这不是刺裸裸的占地为王吗.......”
“.......”年永夏。
“.......”杨邵。
几秒后,常风佑如常所愿又得到一坨‘雪糕’,这次‘雪糕’直接糊满他的脸,只露出眼睛部位两个洞,常风佑彻底作妖不成歇菜了。
里烟虽然听不甚明白常风佑的话,但也猜测到几许意思,解释道:“生魂祭本意是‘追随’,并不是你说的占地为王,几千年前有人借生魂祭作法移花接木,借他人之躯以供自己驱使,结果弄巧成拙深受反噬,后来不仅尸骨无存,连魂魄也灰飞烟灭,直至我死后生魂祭彻底绝迹,如今能知道生魂祭的少之又少,像这位兄台......”里烟的声音好像有识感似的转向了杨邵,:“若我猜的没错,他祖上想必与我有不解之缘。”
杨邵闻言愣了愣,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看上去粗糙烂制的豆腐渣工程面前,年永夏透过车窗望过去,只见大门上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东城阳光建筑有限公司——招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灰不溜秋,上面锈迹斑斑,看着好像随时会碎成渣。
果然是世界上最穷的部门。
“.......”年永夏心想,这房子看着随时像要倒的样子,这样居然还好意思明目张胆挂着建筑公司的招牌,要是有人上门那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连她都忍不住嫌弃一番,刚想扭过头,努力让自己接受未来要住在这栋破房子里的现实,忽然发现紧闭的大门里面好像浮浮沉沉泛起一层白色迷雾,迷雾上有细细碎碎的光点漂浮,好像夏日大海上泛起的一层粼光,煞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