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郎中嘴贱归嘴贱,手上却没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又按住了陆景颈部喉结旁的人迎穴,闭眼静坐了一会儿,却是忽又开口道,“脱鞋,抬脚。”
陆景按照贾郎中所说的照做了,贾郎中翕动了几下鼻子,一脸的嫌弃,然而还是伸手按住了陆景脚背上的冲阳穴。
又过了片刻,陆景满怀期盼的看向贾郎中,结果后者睁开眼后却是一脸怀疑的道,“你……真不是来消遣我的?”
陆景有些失望,继而对贾郎中的医术水平也产生了一些怀疑,但是为了对得起自己交出去的那十六文钱,他还是勉励解释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练功出了什么岔子,早上起来丹田胀得厉害,感觉像是内力,却又没法子控制。”
“你练武出了问题,应该去问你师父啊。”贾郎中皱眉道,“老夫又不是武林中人,只是个乡间郎中。”
“我师父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就先来找你看看。”陆景无奈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曾救治过一个江湖高手吗?怎么,难道是吹牛?”
“那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老夫可是平生从不说大话的。”贾郎中目光闪烁。
陆景其实也知道这货靠不住,但问题是他现在也的确没别的办法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贾郎中见陆景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沉吟了下又接着问道,“除了丹田胀痛外,可还有其他症状?”
“呃,吃饭比平时吃得多了,扛米袋的时候比平时能扛了,还有……”
“还有什么?”
陆景显得有些难以启齿,“还有就是……比平时更……更那个了。”
“这有什么好扭捏的,”贾郎中不以为然道,“你这个年纪,不是很正常嘛。”
“我这个年纪比平时更耐揍正常?”
陆景瞪大了眼睛望向贾郎中,贾郎中也瞪大了眼睛回望着陆景,“啊?”
“…………”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比平时更耐揍了?”贾郎中却是又发现了新的华点,赶忙将之前的话题给岔开了。
陆景怀疑这货是故意的,“这不废话吗,当然是因为我刚挨打啊!而且还挨了两顿打。”
贾郎中闻言啧啧称奇,“这也瞧不太出来啊,你是哪儿被打了,丹田的问题咱们先放放,我可以先给你涂点跌打药酒。”
语言描述起来太麻烦,而且也不够直观,陆景干脆直接脱了衣服给贾郎中看。
结果贾郎中看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陆景伤在哪儿了,最后还是陆景指了指自己右肩上那一小片淡的几乎快要看不到的淤青,这是方子京摘下铁环后那一拳打出来的,至于方子京的上一拳,还有之前秦小头那七连啄留下的伤,陆景自己也找不到。
贾郎中见状默默放下了那坛刚抱出来的跌打药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可是村口那群顽童打得?”
陆景懒得理他,又默默穿回了衣服。
贾郎中捋着胡子,却是重新恢复了名医风范,“从脉象上来看,你的身体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老夫担心只诊寸口不准,还又看了你的人迎和冲阳,三部同参,断不可能再出岔子了,而且你刚说得那些……老实讲除了食欲增加,其他的也不能算症状,这样吧,老夫给你开一副调理身子的方子,你回去煎了先喝上半月,之后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陆景知道自己又是一趟白跑,他又不是钱多的发慌,之前那十六文钱的诊费已经够让他心疼的了,当然没什么兴趣再从贾郎中这儿买点安慰剂自己骗自己。
而且今天上午那两顿揍他也不算白挨的,至少现在丹田已经没胀感了,陆景这会儿只是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但现在看来村医就是村医,水平是有点,但也高不到哪儿去,能给武林人士诊治更是这家伙喝多了胡吹,所以不等贾郎中提笔开方,他就起身告辞了。
贾郎中显得很是惋惜,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就好像陆景没吃他的药,出门走不远就要暴毙了一样。
陆景走出草庐,行了大概百步远,却是又停下了脚步,没暴毙,只是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圈四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是接着想办法找个真正能看丹田的武林名医再诊断诊断?还是去码头接着背他的货去,毕竟他的身体如今在表面上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了,而且难得今天格外能背。
只是前者的话陆景还没踏入江湖,也不知道哪里能寻到类似蝶谷医仙胡青牛这种,歧黄术与武学双修的名医,而且找到了陆景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搭理他,毕竟胡青牛可是还有那个什么非明教子弟不救的规矩。
至于去码头接着搬砖……如果没有秦小头那档子事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的话陆景也不知道自己再在张家码头现身会发生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待在青竹帮了,毕竟秦小头可算是他的顶头上司,拥有收回他腰牌的权力,当然,看秦小头当时摔下楼的样子估计是要在床上躺上几天了。
至于去找解帮主或者别的什么江湖中人了解情况就更不现实了,不说人家凭什么见他,就说江湖之中门户之见还是挺深的,很少有不是一个师门的人会凑在一起讨论武学,况且丹田的位置也很敏感,陆景最后合计了一圈,算了,还是先回家吧。
今天他走背运,诸事不顺,既然如此,与其在外面晃悠接着触发离奇剧情,还不如在家里好好待着,顺便也能再研究研究丹田里的东西。
自己身体的情况一天不搞清楚,陆景也很难安下心来,再去做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