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血的魔银仿佛吃饱喝足了的醉汉在空中左右歪倒,它忽忽悠悠地飘到了威廉面前,并且爬上他的脑袋定住不动了,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哦,原来是需要祭品啊。”威廉心想。
“咯咯咯。”魔银浑圆的躯体震颤不已,向威廉发出了一段信息,询问他是否可以进行融合。
“开始吧。”威廉闭上了双眼,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面对未知的深渊,即使是恐惧万分也只能选择向前迈步。
魔银趴在他的天灵盖上,发出了婴儿似的哭声,然后将所有触手一股脑塞进了他的鼻孔。
威廉下颌轻抬,双目紧闭,感觉自己遨游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水母世界中。他觉得鼻子有点痒,下意识抽搐着猛吸了两口气,头顶的魔银居然像两团烟雾一样被吸入了体内。
抽搐,打滚,脑浆炸裂,四肢扭曲。
这位瘦弱的血眼蛇人战士经历了漫长的折磨之后昏死过去。
昏睡,冰冷,宇宙迁跃,回到故乡。
威廉昏迷之后又在梦中重温了魔银倒叙的一生,大量高等知识和高维记忆塞进了他那可怜的蛇人大脑,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他的脑壳“嘭”的一声崩开,蛇与水母同时完蛋。
最终,融合还是惊险地完成了。
威廉虚弱地站了起来,一个倒立的三角形银色印记在他的脑门上一闪而逝,他的瞳孔也变作了银色,只不过随着眼皮一眨又恢复如常。
一条条冰冷的信息反复冲刷着威廉的脑海,使他深陷于迷茫的状态无法自拔,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魔银水母在释放了某种可以让时间静止的心灵异能之后,又尽职尽责地对威廉进行了融合改造,结果消耗过度死翘翘了。
“真是一个奇特而又诡异的开局。”威廉叹了口气,在心中感慨。
他现在已经是一只幼年期的控心魔了。
这是一种致力于奴役多元宇宙所有智慧生命体的可怕生物,拥有控制和剥夺两种邪恶的天赋。
控制是每一只控心魔血源最深处的渴望,它们如此迫切地想要掌控每一个智慧生命的精神与肉体。
剥夺是为了强化自身,俗话说得好:主人必须比仆人能打,这事关尊严。
控心魔族没有统一的外表,所有具备智慧的生命体皆有可能是控心魔,鉴定的唯一方法就是劈开对方的头骨看看里面的脑浆是否呈现一种如梦似幻的银蓝色。
如果说控制和剥夺是一个控心魔成长为暴君的唯二手段,那么心灵网络则是整个控心魔族成为宇宙霸主之一的关键所在,它们通过独有的心灵网络无视距离和次元分享知识、相互交流、下达命令。
只可惜原本应当作为威廉入网“天线”存在的助手——魔银,已经死掉了。
所以威廉暂时没办法接入心灵网络,作为一只稚嫩的雏魔,他现在只能自力更生了。
眼瞅着魔银生前释放的心灵异能即将结束,威廉强行振作了起来,大脑急速运转,盘算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如果任由时间流逝毫无作为,那待会儿芬蒂“醒”来可是要吃人的。
他抬起左手,用两枚银色眼珠定睛注视着自己的手掌,随着“嗡”的一声,一个粉色印记就在威廉的手心凝聚了出来。
“魅惑之印...这玩意儿能好用吗?”威廉撅着嘴巴盯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
作为一只幼年控心魔,威廉在控制天赋下得到的能力叫做“不洁烙印”。
魅惑之印是不洁烙印的一种,其余还有忠诚之印、无视之印、崇拜之印、友谊之印等等...
同一种类的不洁烙印只要三次命中同一个智慧生物,即可将对方转化为自己的奴仆。
现在的威廉每日只能选取一枚不洁烙印使用,也就是说最快三天才能俘获一个仆人,他前思后想还是在异性关系上征服芬蒂公主在外人看起来比较正常,于是他选择使用魅惑之印。
虽说要连续盖章三次才能完全俘获芬蒂公主,但一枚魅惑之印已经足以让她对自己产生极大的好感,所以接下来小命貌似是可以保住了。
威廉走上前去,随手一拍芬蒂光洁白皙的肩膀,就将魅惑之印盖了上去,粉色光芒快速闪过,烙印消失不见了。
趁着还有几分钟时间,威廉食指轻叩自己额头上的银色印记,研究起了自己的另一大天赋——剥夺。
他在剥夺天赋下获得的能力叫做“寄生果实”。
作为一只幼年期的控心魔,威廉现在能产出一枚“寄生果实”。
此果实可以变幻成为任何诱人之物,并且散发强烈香味,引诱其他智慧生命体吞食。
任何智慧生物只要吞下威廉的寄生果实,就会立即变得天赋异禀,不管是血肉之力、还是智力知识技艺,都会突飞猛进地增长。
然后...
最终...
被威廉这个控心魔无耻地剥夺...
而且,所有被剥夺者都会永久失去被剥夺之力。
眼下威廉所能孵化的果实有血肉果、能量果、知识果、记忆果、技艺果等等...
当然他只能选取其中一种生产。
威廉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感慨,这控心魔实在是够邪的,由于乱七八糟的信息混杂在威廉的脑海中,他心想:如果能将这一切都可视化就好了。
念头刚起,威廉的眼眸就变成了灿烂的银色,他的各项数据精确地出现在了眼前:
魔阶:幼年
灵魂结晶:0单位
控制·弱级不洁烙印:今日可用次数剩余1(魅惑之印、忠诚之印、无视之印、崇拜之印、友谊之印...)
剥夺·弱级寄生果实:未生产(上限1,血肉果实、技艺果实、记忆果实...)
奴仆:0
傀儡:0
信徒:0
助手:魔银(已死亡)
心灵网络:未连接
突然间,魔银临死前释放的心灵异能的效果结束了,时间恢复流动。
芬蒂“嘤咛”一声搂了个空,迷茫地看着床边的威廉,随着威廉在她肩膀上盖下的弱级魅惑之印开始默默发挥作用,她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个瘦弱的蛇人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跳加速、脖颈通红。
“你...”芬蒂原本因为蒸汽涨红的脸现在更红了,她抬起白到有些病态的柔弱手臂指着威廉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威廉这是首次使用不洁烙印,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他也是张了张嘴一时没想出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时,一个身着暗红皮甲的族长亲卫急匆匆跑到了芬蒂公主的帐篷前,阿诺德正准备开口谄媚一番,结果被对方迎面抽了一鞭子。
“快传讯给公主,族长让她马上前往大帐!”族长的亲卫兵尖声尖气地喊道。
阿诺德现在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浑身颤抖着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还没等他往帐篷里传话,整理好衣着的芬蒂已经冷笑着走了出来。
她腰肢软软,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隔着黑色面纱的妖媚脸庞带着若有如无的笑意,带着黑色薄丝手套的指间转动着一把锋利的漂亮匕首,乃是她的贴身之物,平时一直悬挂在腰间。
“沃尔克,听说你最近武技越来越娴熟了...”芬蒂绕着这位族长的亲卫兵转了一圈,还用没拿匕首的一只手轻轻点了几下他的胸肌。
沃尔克头颅微垂,两眼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僵硬地回答:“族长请公主您马上到...”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芬蒂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抬起了手腕,她匕首的尖端已经抵在了距离沃尔克右眼眼球约有两三毫米的的位置,只差一点,就可以捅破他的血眸。
迟来的应激反应让沃尔克瞬间涨红了眼眶,他的额头青筋暴露,冰冷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浮现了出来,却一动不敢动。
“行了...我知道了...滚吧...”芬蒂一边百无聊赖地收回了匕首,一边打着哈欠伸了个妩媚的懒腰。
阿诺德看着狼狈离去的沃尔克心情极度畅快,但依旧没忘了在自己主子面前保持委屈,他带着哭腔捂着脸庞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对芬蒂说:“公主,那沃尔克分明还没忘了他弟弟的事情,这是在泄恨啊,您今天应该取了他的眼睛的!”
沃尔克曾经有个弟弟,只不过因为瘦弱矮小,被芬蒂给吃掉了。
“少废话!”芬蒂抬脚将他踹到了一旁,然后对着恭敬站立在另一侧的卡布西斯吩咐道:“去准备好车子!”
她刚回到帐篷里,尴尬的气氛再次凝聚起来,这位蛇人公主虽说心狠手辣,阅男无数,却并没有恋爱经验。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真实。
芬蒂双手紧握,皱眉注视着眼前的威廉却开不了口,最终从腰侧取下了那一柄有着金色锋刃并且在手柄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扔给了威廉。
威廉果然没接住,慌张地弯腰在地毯上捡匕首,结果他拿起匕首刚一抬头,芬蒂已经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