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轻而易举从半透明的结界中穿过,夜炽跟在姬无言身后,目光四处探寻,这里与从前一样,一片阔绰之气。
地面用白玉石铺着,旁边的柱子上盘旋着栩栩如生的巨龙,巨大的龙头从柱身蜿蜒而下,可奇怪的是,巨龙双目无神,眼神呆滞,平白减了几分气势。
姬无言见她盯着柱子看,微微侧目。
“有什么发现?”
她纤细不似男人的手指轻轻在龙头上抚摸,雌雄莫辨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
“这龙并未点睛!”
“嗯,有点眼力见儿!”
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夜炽其实心中有些忐忑,生怕姬无言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如今易了容,可这点易容术在他面前压根不够看。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出她有空间,还有弑神剑
“不用担心,他看不出什么。”
就在她杞人忧天时,君引的声音淡淡传来,她侧头看了一眼,忽然重重松了一口气。
君引淡淡的看着姬无言,如墨的眸底带着一丝复杂。
这老头儿,比之前更老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虽说玄师等级达到一定程度后,便能减缓甚至停止衰老,可总会抵不过漫漫岁月长河,总会消散于天地间。
气运将近时,就算突破到主宰之上,依旧免不了一死。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姬无言苍老的瞳孔落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探究。
“年轻人,你让我感觉很神秘。”
良久,他扔下这句话,定定的看着远方有些灰暗的天空。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白衣少年,提着长剑勤苦练习,他在旁边指点。
画面消散,他从怀念中抽出神来。
夜炽看着他的背影,竟觉得有些落寞。
“你们三个随我来吧,之后就是我的徒弟了,丫头的炼丹天赋不错,可以再上一层楼。至于这个小子,炼器天赋很好,恐怕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了,给你提供一个地方,自己感悟钻研吧。”
他一口气说完,顿了顿才对纳兰容邪道:“还有你身上的玲珑锁,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开的。”
纳兰容邪灰暗的眸子突然燃起一抹光亮,却又听着他道:“不过这玲珑锁,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只能尽力尝试,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纳兰容邪一下就焉儿了,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只有她能解开这锁,连姬无言这样的大能都无法打开
夜炽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一笑,那笑在纳兰容邪眼中,却刺眼得很。
“跟我来吧!”
姬无言说完,直接一挥手,几人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鼻翼缭绕着浓郁的药材味,一下觉得神清气爽。
药神峰坐落在光明神殿后山,这里不比前面那般奢华和吵闹,相反多了些宁静。
树梢上有两只黄鹂,此刻溜圆的眼睛正看着几人,却一丝慌张都不曾露出。
夜炽不免多看了几眼,姬无言的声音淡淡传来。
“药神峰如今就我一人,还有这两只鸟儿,你们可以自行挑选院子”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树梢的两只黄鹂也消失不见。
夜炽看着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他,不免多了些担忧。
这老头儿,该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不用担心,如今的姬无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受人追捧的炼丹宗师,更不是令人敬仰的一代大能了。”
君引的声音带着些凉意,将夜炽从思绪中拉回。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时候她来光明神殿时,药神峰可谓是门庭若市,弟子三千都不为过。
如今怎的落得这般惨淡的下场
“传闻,多年前,姬无言的爱徒死于非命,一时间,他差点走火入魔,将门下弟子尽数赶走,还提着剑在光明神殿大开杀戒,最后还是殿主出面,才将他制服。”
“自那之后,他就不再收徒,整日将自己关在峰内,不再入世”
夜炽惊讶的看着纳兰容邪,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么多。
他微微侧头,并未与她目光相交。
“这些都是外人传的,我多少听了一些,就是不知真假。”
君引拳头微微握紧,继而缓缓松开。
“姬无言的爱徒”
“他的亲传弟子,具体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他那徒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在炼丹上极有天赋,不过数月便能炼制出八阶丹药。”
“修行更是逆天,不过数月就突破到圣阶,只是据说,那位不喜神殿做派,最终叛出了。”
“神殿举上下之力,将他斩于剑下,当日姬无言被殿主找了由头拖住,没能及时赶过去,他到的时候,他的徒弟连尸体都没了。”
听着纳兰容邪的叙述,夜炽眉头紧皱。
这么说来,姬无言也是个可怜人。
“那他徒儿的尸首可有找到?”
纳兰容邪摇摇头,“不曾,据说是被光明神殿的人送走了,具体送到哪儿,没人知道。”
夜炽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按照他的描述,姬无言的徒弟,该不会是
“先找院子吧”
君引扔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夜炽连忙跟上,纳兰容邪愣了一下,旋即跟上。
药神峰很大,占据了整个后山,都是那种单独的院子,看的人眼花缭乱。
不过三人选择住在一个院子中,君引是为了方便照顾夜炽,而纳兰容邪,自然是被夜炽强制要求的。
美其名曰:仆人自然要跟随主人才是。
后者白眼翻上天,但还是不得不从。
“去把院子打扫一下!”
几人站在院中的树荫下,夜炽使唤着纳兰容邪。
后者看了她一眼,冷着一张脸去打扫了。
本是个翩翩公子,可干起活来儿却是个白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院子大致打扫完毕。
“会做饭吗?主人我饿了!”
“”
“不会!”
平日里都是别人给他做饭,他怎么可能会做!
“不会的话,就学!”
夜炽满脸认真的说着,纳兰容邪心中的怒火差点没忍住,但看着君引,却又硬生生忍下了。
惹不起,那他就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