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魏若柳一改往日的端庄内敛,竟与顾初菀你来我往的饮了好几杯梅子酒。
而一旁的魏蔓枝边端起茶杯边往身旁瞟去,顾慕言还是那般高岭之花不可亲近的模样,明明身在这热闹之中,却仿佛自带屏障一般与身旁众人隔绝开来,身旁的喧嚣无法侵扰到他,就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也比以往内敛了些,舒展的眉头似乎证实了他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热闹,只是不知道如何融入罢了。
在这觥筹交错之间,顾初菀却发觉右手旁与自己推杯换盏的魏若柳变得有些沉默,举杯的动作也渐渐缓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呈现出一种迟钝的愣怔感。
魏若柳脸上的弧度却慢慢勾起,只是看着她的眉眼顾初菀却觉得其中有些不明的意味,再看过去时又是往常一般温柔的笑脸,顾初菀心中暗笑自己可真是多饮几杯梅子酒就开始眼花了。
魏若柳唤了声顾初菀,只见她从袖袋之中取出一只锦袋,“初菀姐姐,这是我亲手绣的菊花香囊,里面放着前几日我去灵云寺求来的平安符,小小心意还望初菀姐姐莫嫌弃。”
顾初菀一脸惊喜的接过锦袋取出其中的香囊,其上绣着的似乎是万寿菊,针线细密栩栩如生。
“若柳,这莫非是万寿菊?”万寿菊由于品种普通,外形没有那些名品具有特色,顾初菀险些没有认出来,一般来说大家都喜欢绣些雪海、墨菊这般的名贵品种,顾初菀不由觉得有些好奇,毕竟日后便是一家人也就没有纠结太多直接便问出来了。
魏若柳听初菀姐姐提起这万寿菊,心中有一丝紧张,顾初菀是爱菊之人,往日在她府中见到的多是名贵品种,也不知道这普通的万寿菊会不会让她不喜?魏若柳捏了捏拳头就当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了,“初菀姐姐好眼力,正是万寿菊。”
“咦,说起来万寿菊这般普通,若柳怎么会想起来绣万寿菊呢?”顾初菀轻轻抚着香囊的绣面,笑眯眯的看着魏若柳。
“原本想着初菀姐姐的女使名字是雪海,定然是喜欢雪海的。那日却在灵云寺路旁看到了一丛万寿菊,普普通通的却欣欣向荣努力生长,后来听灵云寺的僧人说起这万寿菊寓意健康长寿,这才决定绣上万寿菊。”魏若柳莞尔一笑,眉宇间满是温柔舒缓的光彩。
顾初菀闻言心中很是熨帖,顾明笙能够与魏若柳这般温柔贤淑的姑娘定亲,确实是他的福分,只盼魏家也能早些入京,让这两人不至于生疏了。
践行宴自是宾客尽欢,魏若柳与顾初菀竟是饮尽了一壶梅子酒,虽说梅子酒甘甜入口,却也是有些后劲的,这两人到了散席的时候几乎都醉了。
只不过顾初菀是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而魏若柳则是安安静静的呆坐在一侧也不说话,有些微醺的顾初菀搂着一旁沉默的魏若柳与她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魏若柳倒也任她随意趴在自己身上,不知在想什么,行动有些迟缓眼中却无声无息的流下两行泪水……
魏蔓枝见状急忙上前稳住顾初菀,一边耐心的哄着一边注意着魏若柳,正准备唤琴音来看着魏若柳,身旁一片黑暗笼罩下来,魏蔓枝抬头看去,原来是顾明笙。
看着魏蔓枝手忙脚乱的样子,顾明笙迈步便往魏蔓枝身边走去想要帮她一把,却在旁边顾慕言的注视中硬生生的走过魏蔓枝停在了魏若柳身旁。
顾明笙停在了魏若柳身前却有些不知所措,隐约感觉到魏蔓枝注视他的目光,顾明笙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魏若柳身旁一直沉默不言的棋心适时递上茶盏,顾明笙愣了一下便伸手接过。
顾明笙轻轻地将茶盏递到魏若柳眼前,此时的魏若柳脸上仍有泪痕,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茶盏这才抬眼顺着手臂看向来人,魏若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明笙。虽然两人已经定了亲,魏若柳却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不如初见之时,顾明笙他,似乎变了。
“魏大姑娘,喝点茶水会舒服些。”顾明笙微微勾起唇角很是温和的样子,笑意却不及眼底。
魏若柳轻轻嗯了一声便接过顾明笙手中的茶盏,茶盏中茶汤清澈透亮,随着动作微微的荡起水波,魏若柳缓缓地将茶水送入口中,清香中夹杂着苦涩的口感慢慢传遍四肢百骸……
而另一边的魏蔓枝看着两人总算开始搭话,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再过一段时间顾家全家便要入京了,趁着这些日子让这对未婚夫妻培养一些感情也是好的。
“唔……”顾初菀有些反胃,魏蔓枝赶紧把目光又转回来,忙吩咐着琴音让小二上些醒酒汤过来。
等到醒酒汤上了再休息片刻,顾初菀总算是彻底清醒了,今日可真是太丢人了,居然让她们几个小的看到她这幅模样,顾初菀真是欲哭无泪,不过见她们几个都没放在心上,便也就这么过了。
回府的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之上前行着,马车内外一片沉寂,这个时候才真正让几人体会到即将离别的不舍。
马车内的顾初菀一手拉着魏蔓枝,一手拉着魏若柳,“希望我们能早日在京城相聚,好吗?”
“好啊,一定会的,初菀姐姐要等我们。”魏蔓枝用力拉紧顾初菀的手,恐怕自己要有一段时间难以适应没有顾初菀的日子了。
先将魏若柳与魏蔓枝送到魏家,魏若柳饮酒之后到现在还有些不太舒服便先行回屋了。魏蔓枝犹豫了一会,重新在顾初菀身边坐下,眼神示意了一下候在一旁的琴音,琴音点点头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锦囊递到魏蔓枝手中便又退下了。
“初菀姐姐,有件事需要你帮帮我,就是这个,”魏蔓枝拿起锦袋轻轻打开递到顾初菀手中,“这是中秋那次得的那对青玉双兔奔月佩,如今顾二公子与我姐姐已经定亲,虽说当时都知道没什么,可是这玉佩放我这里总归不好,你能不能找机会帮我还给顾二公子?”
顾初菀看着锦袋中的一对玉佩微微有些出神,这是那日明笙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得来的玉佩。
顾初菀点点头便收下了这对玉佩,“放心吧。”
收是收下了,顾初菀心里却打算就放在自己这里了,要是果真拿到顾明笙眼前去退还,还不知道顾明笙要有多伤心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