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初菀离开苏州府之后,魏蔓枝便一直窝在府中,天也冷了许多,每日里就是看看话本,逗逗琴音与锦书,每日里虽说无聊却也很是惬意。不过这惬意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三日母亲那边便来人将魏若柳、魏蔓枝姐妹二人叫去了承月阁。
魏蔓枝任由着锦书给自己换了件外衫,心中终于打定主意,还是决定先去拂柳居与魏若柳一同去母亲那里。将要出门,一件银狐皮披风罩到了魏蔓枝身上,魏蔓枝拎起披风的衣角仔细瞧了瞧,“这披风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琴音转过身来给魏蔓枝系披风上的锦带,闻言有些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姑娘,您忘了?顾大姑娘那日临行前差人送了个大锦盒过来……”
“哎呀!我这才想起来,上次匆匆忙忙的都没来得及看,这张皮子倒是真的毛质顺滑,初菀姐姐有心了。”原来是上次顾初菀送来的,魏蔓枝在这皮毛之上微微抚摸,手下的触感很是柔软,魏蔓枝不由得嘴角微微荡起一丝笑容,初菀姐姐还是如此细心。
刚一出了院门,冷风便呼啦一下将魏蔓枝团团包围,刺骨的寒风一个劲的往身上钻,魏蔓枝连忙裹紧身上的披风,带着琴音与锦书加快脚步向拂柳居走去。
“大姑娘,二姑娘到了。”魏若柳也正在更衣,轻轻嗯了一声。
“二姑娘,快进屋吧,外头冷着呢!”出来迎魏蔓枝的正是棋心,站在屋外低垂着头,很是恭敬的模样。
魏蔓枝盯着棋心看了一会儿,许是奇怪魏蔓枝为何迟迟没有进屋,棋心悄悄地抬起眼,却直望进魏蔓枝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
棋心霎时心脏便是一紧,魏蔓枝小小年纪这双眼睛却似乎看透许多一般,棋心陷在她的眼波之中,觉得自己竟有种无处遁形的剥离感……
魏蔓枝看着棋心面色不改,甚至给了她一个很是明媚的微笑,随后才迈步进屋。
身后的锦书对着棋心便是一个白眼,而一旁的琴音却是目不斜视,似乎没看见这么个人一般。
“姐姐,我来了。”魏蔓枝进屋时,魏若柳已经收拾妥当了。
“嗯,枝枝,那我们便一道去吧,棋心!”魏若柳对着魏蔓枝莞尔一笑,看着门口的棋心还站在原地,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棋心这才回神,应了声赶忙拿起桌上已备好的手炉递到魏若柳手上。
魏若柳托着手中小巧的手炉,想起了身旁的魏蔓枝,看着她手中空无一物,连小脸都冻得有些微微发红,心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将手中正热乎的手炉塞到魏蔓枝手里,“走吧!”
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只温暖的手炉,魏蔓枝有些惊诧,这才反应过来是魏若柳将她自己的手炉给了自己,心头的温暖更甚手中所能感受到的,连忙赶了几步上前轻轻拉住魏若柳的手,“姐姐,我们一起用吧,下次我一定记着出门带手炉。”
姐妹二人很快便走到了承月阁,一路上两人轮流换着拿手炉,而交握的手却一直未放开。
“大姑娘、二姑娘到了。”
“快让她们进屋吧!”江楠月从椅上轻轻起身,眼光一直看向屋门处。
看着这两人手拉着手一道进屋,魏若柳手中却还拿着一只手炉,江楠月赶忙迎上去,魏若柳和魏蔓枝交握的手陡然有些慌,轻轻的松开了。江楠月上前便握住魏蔓枝的右手,触手处一片冰凉,江楠月忙唤青荷青莲倒茶来。
“若柳,你出门怎么不知道给枝枝也备只手炉?这一路走来冻坏了吧……”江楠月下意识便数落了魏若柳两句,魏蔓枝忙为魏若柳解释,“母亲,其实姐姐她……”
“你也是的,最近冷成这副模样,自己也不知道多注意着些,连只手炉都记不得!”江楠月打断魏蔓枝的话,话头又转到魏蔓枝身上,说到手炉眼睛还瞟向魏蔓枝身后垂首站着的琴音与锦书。
一旁的魏若柳拿着手中早就冷却的手炉有些尴尬,委屈的想要解释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心头酸酸涩涩的,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便当自己是个装饰吧……
身后的棋心眉头微蹙,夫人还真是把偏心眼这事做的明明白白,原先看着她为大姑娘定亲之事忙前忙后,指不定心里怎么想的呢,说不定就是把大姑娘当做讨好顾家的筹码!
江楠月将两个孩子安顿着坐下各自喝了杯热茶之后,这才与她们提起今日叫她们来的目的。
“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你们。”江楠月表情略有些严肃,让两人更有些好奇了,甚至看不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母亲,应当是好事吧?”魏蔓枝没忍住便问了出口,下月便到年关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才对。
江楠月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些意味深长,“对若柳来说是件好事,对你来说,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魏若柳瞬间眼中都放光,莫非是说丹心居士李老夫人到苏州府了?
魏蔓枝也第一时间想到了丹心居士,上次便听初菀姐姐提过一句,自己还没放在心上呢,唉,现在才真的是好日子到头了呢……
看着下首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江楠月甚至有些想笑,看来她们都已经猜到了嘛,“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李老夫人也就是丹心居士昨日便已经到苏州府城了,明日你们两便先随我上门拜见李老夫人。”
见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了,魏蔓枝长长叹了一声气,整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枝枝,你这般没精打采的做什么呢?李老夫人可不是容易请到的,你们可要好好珍惜。”江楠月还是没忍住取笑了魏蔓枝两句,说笑归说笑,这两个孩子能跟着李老夫人后面学个一知半解的也是她们两的福分了。
魏蔓枝很是不情愿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请到李老夫人的不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明日怕是要早起,魏蔓枝早早的便洗漱了钻进被窝,拢好自己的被子魏蔓枝想着明日里要穿戴的衣衫,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魏蔓枝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发现自己正骑在一匹黑马之上,马儿的鬃毛乌黑油亮,便是看着这奔跑的速度也知晓这定是一匹绝世名驹。
忽然,身旁又窜出一匹白马,而这白马之上有一人身着甲胄,一手捏着缰绳,一手提着柄利剑正背着光侧身朝自己看来。虽然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却能从随风飘扬的发丝之中感觉出他的心情很是愉悦,这种愉悦甚至感染到魏蔓枝让她也不由唇角弯起。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维持到魏蔓枝从睡梦之中醒来,魏蔓枝看着榻上悬挂的锦缎床幔,不由摇摇头暗自嘲笑自己,怎么又梦到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