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杰说到一半,立刻意识到了此次事情的真相。
修渠,予地、斗殴、构陷……
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让嬴杰想到了一个人。
嬴政!
而他不过只是一介公子,手根本无权,如何做到这些?
太子,大王!
谁在背后支持他,又或者,他们二人都在支持!
想到这个,嬴杰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一旦这两个人被他说出来,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死亡!
王室削弱宗室的局面,已经很明显了,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但这些都只是暗地里的斗争,一旦浮出水面,便是要见血了。
他可不想当那个替罪羊!
吕不韦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略有些失望。
宗室之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都到这个份了,居然还能收的住。
看来商君变法之后,宗室之人失去了嚣张的资本,都变得谨慎起来。
“嬴大人,但说无妨,我什么?”吕不韦笑道。
嬴杰含恨道,“事已至此,你待如何?”
吕不韦挥挥手,“蒙将军,嬴大人颇有嫌疑,虽那门客一并带下去吧!”
“诺!”蒙武道。
“且慢!”
就在蒙武动身时,一大群人来到了此处,赫然便是关阳君等一众宗室勋贵。
他们下马前来,气势汹汹。
关阳君瞧见领头的乃是吕不韦,心生轻蔑。
一介商贾,做了太子门客,便想与他宗室为敌。
痴人说梦!
“为何抓我宗室之人,可有证据?”关阳君问。
吕不韦拱手道,“禀关阳君,嬴大人唆使门客打伤苦役,后引发群斗,性质极为恶劣,臣也是依秦律行事。”
“何人证明?”关阳君道。
吕不韦知道,要是单独点出苦役,被宗室威胁不敢开口,那此事就难办了。
他立刻回应,“在场苦役都能证明,嬴大人门客已经招了。”
嬴杰怒道,“此人陷害我,我并未唆使,关阳君信我!”
关阳君颔首,“既然嬴杰说没有,那便是没有,至于那个门客,你们抓回去依法处理吧。”
言罢,便要将嬴杰带走。
吕不韦自然不允,“关阳君,如此偏袒,恐怕不妥吧。”
关阳君心中鄙夷,面无表情,一介商贾也配与他对话?
“偏袒?我宗室之人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嬴杰为何要唆使一个门客打伤苦役?”关阳君道。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嘱咐过嬴杰,朝堂答应的事,切勿真的去做,此事乃是一个圈套。
现在事闹大了,关阳君自然不相信是嬴杰所为,而为何会如此,他觉得眼前这个贱商心知肚明。
只可惜啊,他如此高傲的姿态,落在百姓眼中,却是满满的恶意。
如此一来,他们对宗室的厌恶,几乎深入到了骨髓。
此前辛苦度日,谩骂朝廷和王的那些人,一下子便将仇恨转移到了宗室勋贵们的头,并懊悔当初瞎了眼,竟胡乱谩骂王。
“宗室就可草菅人命吗?商君之法莫非连宗室都管不得?”苦役之中,一少年站了出来,灰头土脸却也遮不住他坚毅的脸庞。
他似乎不害怕宗室,尽管有同伴拉着,让他不要站出来,但他并不理会,只是冷眼盯着关阳君。
“休得放肆,你不过乃是我府一奴隶,贱民,魏国的战俘罢了,哪有你说话的份?”嬴杰怒斥道。
少年骨头很硬,“奴隶又如何?奴隶便不可言商君之法?奴隶便不可笑秦国宗室飞扬跋扈,胁迫王,阻挠国政吗?”
“你……”嬴杰没想到这小奴隶竟然如此能说会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闭嘴,杈,给我跪下!”同伴将少年往后拉,死死将他摁住,可少年倔强,怎么都不肯跪。
同伴无奈,只好将他护在身后,“杈年幼,说话口无遮拦,望各位大人恕罪。”
吕不韦惊叹于一少年竟敢有如此勇气,而且似乎颇有见识,心生爱才之心,“不,他说得对,商君之法诸国尽可言语,奴隶亦可,秦国之所以强大,皆是因商君之法,此乃世人皆知,关阳君,嬴杰你不能带走,否则我无法向公子政,太子楚他们交代,也无法向秦律交代。”
关阳君见吕不韦态度坚决,脸色十分难看,他很清楚,这次斗殴,从始至终都是个圈套。
虽然他不知道吕不韦为什么要强留嬴杰,但如果嬴杰真的落在吕不韦手中,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关阳君走到吕不韦近前,附耳小声道,“吕不韦,当真要把事情做绝?”
吕不韦笑道,“关阳君,这一切,都是为了秦国,不韦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还望关阳君能够明白!”
“为了秦国,哼呵呵,为了秦国!?哈哈哈,为了秦国……”关阳君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一介商贾,巴结秦国质子,侥幸成为太子门客,如此攀权富贵的行径,竟美其名曰为了秦国。
笑完后,关阳君冷眼凝视着吕不韦,“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带走嬴杰,谁若是动手,便是与我秦国宗室为敌!”
他已经百分百确定,吕不韦若是真带走了嬴杰,等待宗室的,将会是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
远在马车的嬴政看到这一幕,拍了拍大腿,起身下了马车。
“轮到主角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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