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士族,冯氏。
冯氏宅院内,一中年跑到了老爷书房。
“父亲,父亲,咸阳城头挂起了一幅字,所写的乃是大秦学宫学风,你快来看看!”
冯翔拿着书简,笑言,“不过是一学风尔,哪值得如此大喊大叫,那公子政就算弄出花来,大秦学宫也招不来先生,我士族门阀若不许,就算他是大秦王室,也得掂量一二!”
冯满忧虑道,“父亲,你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冯翔从冯满手里取过竹简,这一眼,仿佛精气神都被那四句话给抽了去,瞬间苍老了十岁,口中不住喃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万世开太平。”
“何人所书……究竟是何人所书?怎会,怎会……”
冯翔心中信念,竟是在片刻间崩塌了。
作为士族门阀,他们掌握了知识,同样也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不再如百姓那般面朝黄土背朝天,靠老天爷赏饭吃。
他们可以凭借家族积累的知识财富,游走于列国之间,求取功名。
国或可亡,而士族门阀却不会。
因为他们的人才遍布诸国,灭之不尽。
所以,他们的信仰,便是用所学知识,巩固士族门阀,进而垄断知识,以高昂的代价让贫民百姓难以获得知识。
可大秦学宫之学风,短短四句,便击溃了士族门阀几十百代人建立起来的信仰壁垒。
就连他这个冯氏族长,在面对这四句话时,一瞬间便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读书,为了什么!?
就是这一个疑问,让他这个士族族长,信仰有些动摇。
冯满看向父亲,心中也是汹涌澎湃,读书多年,父亲常教导他,凡事要以家族为先,可现在,看了这四句话后。
冯满也开始怀疑自己所学到底为何?
为的是自己,为的是家族,还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不知道答案!
可当他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父亲时,竟也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
齐国,稷下学宫。
祭酒荀子端详着手里的竹简,良久未曾言语。
一日前,从秦国传来的四则短句,便到了这稷下学宫之内。
所有学子都在传阅,他这个祭酒,自然也是知晓的。
而这四则短句,他足足看了一天!
“学生拜见祭酒!”
此时,学生李斯入得大堂,远远便拱手拜了荀子。
荀子见李斯身后背着行囊,已是了然,“此去为何。”
“助秦一统天下!”李斯自信道。
荀子笑着问,“何谓一统天下?”
“当是此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斯道。
荀子继续问,“四句何解?”
李斯磕巴都没打一个,“天地本无心,而人有心,立的,乃是仁心;生民本无命,而人有命,立的,乃是教化,往圣本无继,而人有继,立的,乃是承扬,万世本无太平,而人有太平,立的,乃是归一!”
“我辈读书人,当有仁心,懂教化,扬绝学,任天下!”
荀子满意地颔首,“如此,方可成事,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斯,你对天下的认识,已超越为师,今后,这天下就要拜托尔等了!”
李斯拱手作揖,“定不负先生所托!”
言罢,李斯离开大堂,刚走出学宫大门,身侧便伫立着一人。
韩非!
“此去秦国,是当个教书先生,还是当个一国丞相?”韩非道。
李斯笑道,“非兄知我志向,何必多问。”
“为何此时去,莫不是因为那大秦学宫之学风?”韩非道。
李斯颔首,“不错,我想见见那位秦国的公子政,直觉告诉我,他将会是我将来辅佐的明君。”
韩非摸了摸八字胡,“能写出此等句子者,心胸之开阔,志向之远大,非常人能及也,此人的确乃是一明君。”
李斯看着韩非,心情格外复杂,“非兄,此去秦国,日后你我便是敌人了!”
“不是一直都是么?在我眼里,斯兄从来都是敌人,也正因为有你这个敌人,我才能日日勤勉,刻苦学习,望有朝一日能让你彻底服我!”韩非笑道。
李斯笑道,“若非兄能让han国不被秦所灭,那斯定然服你。”
“韩若想苟活不难,难的是连苟活都不肯。”韩非本是han国公子,他深知han国问题所在,即便是自己浑身才学,也解决不了han国早已根深蒂固的问题。
但他一样不能去秦国,因为他是韩人,是han国的公子。
有些事,并非愿不愿,而是能不能……
李斯走后,学堂来了不少学子,个个都要与荀子请辞,荀子都一一准允了。
既没有问缘由,也没有问去处,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学子都想要去一个地方。
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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