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极了,说什么也不敢。他……很生气,说我忘恩负义,他完成了我生前心愿,我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
沈梦渔心道:大骗子!
薛崇文道:“然后呢?”
女鬼泪眼婆娑道:“他说我不同意也不行,他会一直盯着我,哪怕他人不在我这,但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驱使我,我已经是他的傀儡了。这不是我拒绝就能逃避的。”
“你不敢反抗?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傀儡,你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像蚂蚁一样,你最好主动服从,不然的话我就让其他傀儡把你吃掉。”
女鬼被定在地上动弹不得,但那种侵入骨髓的恐惧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没。
“原来这世上还有让鬼害怕的人啊。我太怕了,就想办法托梦给哥哥,让哥哥救我,可是在梦里的我不能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遭遇,可能哥哥理解错了。他后来……后来总是和王大哥来祭拜我。”
沈梦渔问道:“你有没有给王钏托梦呢?”
“……有。”
“那你知不知道西山还葬了一个人。”
女鬼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本来不能离开墓地,即便是托梦也是一时,我能控制的范围很小,几乎没有。后来杀人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所以……我不知道西山还有没有别的墓。”
沈梦渔和江晚歌心里明了,王钏定然也是会错了意,他以为梦里的心上人是受人欺负,向自己抱怨委屈。所以自然而然联想到西山是沈清欢的地方,这才连夜去道歉,不巧那晚还被王钏妻子跟踪了。
沈清欢死后勾引有妇之夫的谣言也算落实了。
“西山还葬了谁?”
江晚歌解释道:“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与此事无关紧要,你接着说。”
女鬼接着说道:“可能是哥哥和王大哥常来的缘故,那人便也不再吓我了。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晚上吧,有人在我的墓上敲敲打打,我本来想赶他们走。因为我是病死的缘故吧,无论我怎么作怪,他们都不怕,不肯走。”
“他们隐隐约约说着什么:错了吧?错了吧?”
“错不了,这可是西山,还能有第二个墓吗?”
“那个老东西聪明着呢?指不定就是故意设计成这样,掩人耳目……”
“他们说了很多,我刚开始听不清,后来墓里突然就灌进了一阵风,再然后就突然抬手,狠狠抓了他。”
蔚雪瑶心惊道:“你的身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能动?”
薛崇文盯着女鬼的魂魄,沉着脸:“盗墓贼以为这是沈府的墓,自然会有棺椁封尸。而没有棺椁的墓地很容易起尸。”
沈梦渔四下看了看,后怕道:“然后你就出来了?”
“我的身体出不去,我的魂魄也不能回到身体里,所以……起尸只有那么一次。”
薛崇文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江晚歌道:“只有一次?你没记错吗?”
女鬼笃定道:“绝对没错,不信你们可以去看,我的身体还在墓里。”
沈梦渔浑身上下都在拒绝:“不用看,不用看,我信!”
“他们受伤后过了几天,又来到山上,那时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我好几次要离开西山,想要去到镇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墙,我兜兜转转就是走不出去。”
女鬼垂头丧气道:“他们不该回来的。”
女鬼偷偷去看江晚歌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因为没有身体,所以我只能用幻术。”
沈梦渔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偷偷看江晚歌。后者瞪着女鬼一言不发,薛崇文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蔚雪瑶追问道:“所以这些人都死在你的幻术里,所以身上无伤,面带微笑。”
女鬼犹豫道:“不是的,我的幻术本来就是让人一直活在自己心中所想的世界里,人会实现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本来不会死。”
“可是后来哥哥来了,他见这些人在西山晃荡,再加上我墓上的盗洞,他一气之下想要为我出气,就和他们起了争执。”
“哥哥其实也是在救他们,当时他们都从幻术里醒过来了,如果他们不纠缠而是赶紧离开,也不会再次被我带入幻境了。”
江晚歌打断道:“幻术塑造的情境里不会死人,那为什么他们还是死了?”
“因为那个人,他说太吵了,要他们都闭嘴,所以他们刚进入幻境,还没来得及做梦,魂魄就直接被我抽走了。”
女鬼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在念别人的故事一样:“王大哥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见哥哥死了,他很伤心。哭着背哥哥下山,可我舍不得他们离开,这样精壮的男子,魂魄定然也是极好的。”
江晚歌眯起眼睛,像是瞄准危险的猎狗,一把抓过沈梦渔,朝女鬼问道:“你是谁?”
此言一出,四人皆知女鬼现在又被人控制了,她现在的语气神态完变了,懦弱畏缩里多了几分邪魅,她抬起被烧伤的手,轻飘飘的扯下身上的符篆,嫌弃道:“这是什么?还想压制我?”
沈梦渔被江晚歌拎到身后,探着头无奈道:“她是怎么做到无缝衔接的?人格切的也太快了。”
江晚歌虽然听不懂沈梦渔说的话,但也觉得蹊跷,难道女鬼被控制和薛崇文见到的人影有关?
女鬼把身上的符篆悉数揭下,自顾自道:“这符篆写的不错,就是法力不高,连个傀儡都控制不住。”
江晚歌见女鬼抬脚踩过符篆,一步一摇的向自己这边走来,勾嘴一笑问道:“你还认得符篆?看来是同道中人啊。”
女鬼闻言一愣,好像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随即上下打量一番江晚歌:“我有什么秘密会怕人知道?我可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抱着谁哭的像条野狗。”
江晚歌脸色一白,她竟然还记得之前的事。
沈梦渔突然道:“什么抱谁哭,我看你才是狗!”
江晚歌一脸不解的看向身后的人,沈梦渔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杀人不眨眼,连她亲人爱人都不放过,你有能耐自己来呀,变着花样的骗人,还威胁别人,你是不是年老体衰,走路掉渣了!”
江晚歌不知道她这是哪来的这么大脾气,劝解道:“别生气了,别生气……”
“你闭嘴!”
沈梦渔叉着腰指着江晚歌道:“这还不让人生气吗?你逮到她的时候,她是清醒的吗?”
江晚歌开始慌了,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