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有一月老庙据说灵验非常,只要是未婚男女前去许愿,不出半年定能寻得有缘人。”
沈清月拉着沈清欢上了马车,小声道:“我带你去逛逛。”
“姐姐不会是想让我留在梧州才出此下策吧?”
沈清月害羞道:“才不是。”
这月老老庙果然香火很旺,来往香客络绎不绝,沈清欢跪在月老像下许了一个愿,又拜了几拜。
烧完香,求完签已经是下午了。姐妹二人一起出了月老庙坐上马车。沈清月道:“你许了什么愿?”
“自然是要遇到一个如意郎君,像你一样早点嫁出去!”
沈清月瞪了一眼沈清欢:“你又胡说。”
“姐姐别生气呀,我还求了一个愿望,你想不想听?”
沈清月知道沈清欢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连忙拒绝:“不想。”
沈清欢才不管沈清月想不想听,自言自语道:信女沈清欢求月老大人,赐给我一个漂亮乖巧的外甥女吧!”
“……外甥女?”
沈清欢噘嘴道:“你不喜欢女儿吗?”
“啊!沈清欢,你个姑娘家天天想些什么?”
沈清欢无辜道:“姐姐生的什么气?可别是……想歪了!”
二人在车里又是一阵打闹,突然沈清月惊呼:“停车!我的镯子不见了。”
这镯子是赵公子送与沈清月的定情信物,丢了可真是不得了,沈清月在车里找了许久不见踪影急得团团转。
“姐姐别急,咱们走出月老庙不过半个时辰,应该不难找,不如这样,我先回庙里找,你们在沿路找找看。”
沈清月出门时还带了一个丫鬟和护卫,再加上车夫四个人沿路找也不难。
“不行,清欢,你自己我不放心。”
沈清欢牵过护卫的马,“姐姐不必担心,庙里可比路上安全,你们人多有个照应,我在庙里等你们。”
说罢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简直不像常年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哎,清欢!你自己小心啊。”
沈清欢头也不回,只摆摆手,一身黄衣的姑娘就这样潇洒离去。
沈清月万万没想到,沈清欢这一去再回来就变了。
“我若知道她这一去就遇见了这辈子最大的劫,说什么也不要那个镯子了。”
沈清月映着烛光的脸上全是悔恨,她道:“那天也不知怎么了,我们回去找了许久,最后竟然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月老庙。”
“后来又下起了雨,车夫也慌了,就提议我们先在路边歇一歇,大约是到了半夜吧,我相公他们就找来了。可是清欢还没回来,我们正心急如焚,就见一人骑着马向我们走来。”
“走近了才看清,马背上是两个人,前面的是清欢,后面的是一个男子,我心想这人不会是个强盗流氓。可我夫君见了后面的男子很是惊喜,原来这这人是位修仙之人,早前梧州闹邪祟,还是他给解决的。”
沈清月说到这里眉头锁的更紧,她攥紧沈梦渔的手,坚定道:“我原先以为能降妖除魔之人一定会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他是个什么心肠?”
“我若知道他是个奸诈小人,当初就早些杀了他!”
沈梦渔恍惚道:“是他害了我娘?”
沈清月痛恨道:“那时你娘总去月老庙,她能得良人,我自然也跟着心喜,便替她掩护。不想半月你娘就要回松江镇,我见她依旧无忧无虑,悄悄问她,不怕与那修士分离?你娘却说……”
“若是有缘人,自有相逢时。”
沈梦渔跟着念叨一遍:“若是有缘人,自有相逢时……”
沈清月点点头:“我以为他们俩是留了话,日后好相见,所以才这样说,可是不想你娘回了松江镇不到半年就得了疯病……”
“刚开始我还和你娘有书信,后来你娘不再给我回信,我才知道她是出事了。当时我怀有身孕,梧州路远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最后回来的时候,她完全不认得我了。”
“我试着问她那修士的事情,可是她总不让我说,我心里认定了是修士负了你娘,想着要我夫君查出那人底细,可是修士下山除妖时没留下任何信息,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处。”
“我还记得你娘那时候很瘦,总是一言不发坐在院子里看天,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被噩梦惊醒,抱着自己大喊大叫。”
“她从小就是那样活泼善良,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后来你出生,你娘看见你第一眼就笑了,我差点以为她的病是装的。”
沈清月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我试探道:清欢,你看这孩子多可爱,你快好起来陪她长大。”
“可是她却说:姐姐,让她跟着你吧,带她离开沈家。”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的神情分明是很舍不得你,怎么最后就走了?”
沈梦渔:“所以,我娘和一个修士在一起过?”
沈清月道:“没错。”
“那我的亲生父亲……就是梧州的那个修士。”
“他不是梧州人,应该是途径梧州。”
沈梦渔咬牙道:“修士……”
沈清月劝解道:“所以,你别再去九天宫了,修仙再好,你娘都错过一次了,你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沈梦渔回想起江晚歌在自己床下找到的箱子,那里面全是和修仙有关的书,难道沈梦渔早就知道沈清欢的死和修士有关?
“清月姨,我再考虑一下,九天宫去与不去,还要和祖父商量,您先别急。”
沈清月走后,江晚歌从床底下爬出来,他拍了拍一身灰,“看来你祖父讨厌我不无道理,修仙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祖父知道?知道怎么还让我拜师九天宫?”
沈梦渔坐在床上,一头瀑布样的黑发柔软顺滑。江晚歌挨着她坐下,揉了揉软发道:“明天再想吧,该睡觉了。”
沈梦渔现在哪里睡得着,苦恼道:“九天宫拜师也不简单,祖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江晚歌眼神在沈梦渔软绵绵的嘴角上停住,若有所思道:“星月入眠,梦晓离岸。”
沈梦渔:“嗯?什么……”
话还没说完,沈梦渔只觉的眼皮发沉,江晚歌笑意盈盈的脸也模糊起来。
江晚歌扶住睡着的沈梦渔,小心翼翼的放倒,再轻轻将被子掖好。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沈梦渔的睡颜,突然长叹一口气:“唉,床下藏东西原来是和你娘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