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松江镇那些事儿】——小年(1 / 1)飞猪寻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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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松江镇传言——沈家什么脸,松江什么天。

沈老爷在松江镇颇具威望,一来沈家家业极大,遍布松江镇的衣食住行,凡是能用到的东西无论大小都和沈家有点儿关系。

二来沈老爷雷厉风行,精明谋略,性格刚正,谁若是惹得他不开心,准没好日子过。正因此,松江镇的生意人大多对他又敬又怕,尤其是沈清欢出事后。大多数人面上点头哈腰,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沈家。

沈夫人眼泪汪汪心疼道:“到底是怎么弄的?梦渔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沈梦渔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让沈夫人给自己包扎伤口,她不哭不闹,安静的看着自己被踩的小手,突然张口道:“祖母,野种是什么?”

沈夫人手上一顿,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萍儿见状忙递过帕子。

“夫人……”

沈夫人泣不成声:“谁……谁和你说的这种话?”

沈梦渔见祖母哭的如此伤心,心想是自己做错了,连连摇摇头不肯再说。

沈夫人抖着手给沈梦渔包扎完,小心安慰道:“梦渔,今天你都遇见了什么人?你们都说了什么?告诉祖母好不好?”

沈梦渔捏了捏衣角,怯生生道:“我追着风筝,然后撞到了一个人。”

沈夫人问:“男的女的?”

“女的,他们都叫她冯小姐……”

萍儿端着水盆退下,刚一出门迎面就看见沈老爷正站在门外,看样子应该是站了许久。

“老爷……”

沈老爷脸色阴沉的吓人,一抬眉,寒声道:“你先下去吧。”

萍儿走出去老远,再一回头,见沈老爷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江晚歌一回客栈就跑到屋子里,把门关的严严实实,任凭薛崇文怎么敲,他都不开门。

“喂,你忙什么呢?师尊让我叫你吃饭。”

“我不饿,你们吃吧。”

此次施梵下山是为了陪自己的一个小徒弟去取法器。这小徒弟姓薛名崇文,天资聪颖,家中也有些人脉,前些日子来信说给他在烟雨阁定了一样法器,近来有消息了让他自己去取。

施梵性格恬淡本不愿下山,可是让一个小孩子下山,又实在不放心。正巧自己和青玄下棋时提起此事,又被神出鬼没的江晚歌听去了,一来二去,施梵就带着两个小弟子下了山。

江晚歌先是用手上的血,在黄色的符篆上画了一个哭脸,想了想又在下边画了一个小燕子。

他才刚和青玄大哥拜入九天宫门下,符篆也都是青玄……师尊,画好之后给自己的。

父亲死前把自己托付给师尊,并嘱咐青玄一定要去九天宫。江晚歌哭了几日就带着幽冥和青玄上路,最后拜入九天宫。

江晚歌还没学怎么画符篆,但江晚歌的爹曾经说过:“符篆就是寄存灵力的媒介,好的符篆可以化无形为有形,以点滴引流成海。无论什么符篆,只要意念坚定,心无旁骛的下笔,都能发挥作用。”

江晚歌画完最后一笔,轻吹一口气。

“立春江畔,飞燕纸鸢,其主娇儿,唤起回还。”

话音刚落,这符篆上闪过一丝红光,符上红色的笔迹鲜红耀眼,江晚歌见状心中暗喜。

“符篆生效了!”

他将符篆放好,开始想办法修那只惨不忍睹的小燕子。

月上梢头,江晚歌终于修好了“小燕子”。他倒在床上睡的正香,连衣服鞋袜都没来得及脱掉。桌子上的小燕子完好无缺的躺在月光下,一旁的大狼狗却被拆的干干净净,可怜极了。

立春的第二天是小年。

施梵一路上算好时间,正好赶在今天回九天宫。

“小师叔,我们几日就要回九天宫了吗?”

“对,今天就回去。”

“能等我一会儿吗?我要送个东西。”

薛崇文一板一眼道:“送什么东西?”

江晚歌挠挠头:“昨天那个小姑娘的风筝,我给人家弄坏了。”

施梵道:“快去快回。”

薛崇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施梵叫住江晚歌:“等一下,你们一起去吧。”

看着两个小徒弟脚步轻快的走远,施梵又想起了昨天那个呆萌乖巧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沈梦渔拿着一小块软软的年糕站在槐树下发呆。

“小姐,不喜欢这个吗?”

沈梦渔摇摇头,她觉得这年糕闻着香,吃起来没什么味道。

萍儿端过来一小碟糖,“小姐沾点儿糖吃,甜甜的。”

沈梦渔把金黄色的年糕放进糖碟里沾了沾,轻轻咬了一口。

萍儿瞧着沈梦渔小脸鼓鼓的,笑着问:“小姐,这回好吃吗?”

“嗯。”

沈梦渔一下一下的咬着年糕,心里想着昨天的风筝。

“瞧我这记性,小姐今天的药还没换呢。”

萍儿放下糖碟,焦急道:“小姐您在这儿等我,我去取药。”

沈梦渔咽下年糕,安静的点点头。

萍儿刚走,沈梦渔就见自己所在的小院墙头飞来一只“小燕子”。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年糕,快步跑到墙角。

“小燕子!”

墙外头,江晚歌踩着薛崇文的肩膀,晃晃悠悠道:“小丫头,快看!我说过会修好的吧!”

沈梦渔站在地上,踮起脚张开手道:“修好啦,你好厉害!”

江晚歌爽朗一笑:“那当然啦!”

沈梦渔仰着头看风筝很费力,便搬了几块石头叠在一起,站上去还是比江晚歌矮了许多。

沈梦渔小小的脸上笑意暖暖,江晚歌更是喜不自胜,他指着沈梦渔的小嘴巴问:“你嘴上有东西。”

沈梦渔舔了舔嘴唇道:“甜甜的。”

沈梦渔其实是忘了自己吃的东西叫年糕,沾的东西叫做糖,只记得吃起来甜甜的。

江晚歌伸出手指给她擦了擦,“甜?是糖吧。”

沈梦渔心里高兴,一双小腿快步跑回桌边,给年糕沾了许多糖,塞进江晚歌嘴里。

“甜不甜?”

江晚歌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口糖和年糕,一时说不出话。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

薛崇文咬牙切齿道:“我快坚持不住了。”

江晚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唔……甜!”

沈梦渔拿着自己的风筝,瞧着江晚歌的样子笑个不停。在她心里没有比失而复得的小燕子更重要的事,也没有把风筝修好,亲自送回来的江晚歌更让自己开心的人了。

许多年后,沈梦渔再次见到江晚歌,一向阴郁自卑的她站在九天宫的角落里,露出了这一生中少有的笑容。

沈梦渔敢在江晚歌血洗九天宫时站在他身前,是因为她永远没有忘记,曾经有两个小朋友隔着一道墙,笑的天真欢快,无忧无虑。

那只贴着符篆的“小燕子”一直被沈梦渔收在柜子里,上面的符篆从未落过尘埃,宛如年少往事,翩然入心,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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