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岁惊虚出,天地鸿蒙现。——明岑
不洲仙山,一处寒冷又隐蔽的冰洞里。
慑人的鞭风伴随着几声闷响回荡在诺大的洞穴,覆着厚厚一层寒冰的地,尚有温度的鲜血格外刺眼。
“辞镜,辞镜…你是我的!你怎么敢同别的女弟子走得这么近?!”
往日在弟子面前如暮暮千雪般不容亵渎的仙尊面容扭曲,玉骨纤手紧紧地握着一条鞭子,一下下地抽打着早已失去了无力反抗的少年。
又是力道狠绝的一鞭,略显削瘦又满身鞭伤的少年被甩出了几米之外,“扑通”一声巨响,跌入了冰冷的寒潭中。
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卷席而来,在这激烈的刺激下,原本神志不清的俊美少年蓦地睁开双目。
“哗——!”
破水而出。
赤血的眼眸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那道令他恨不得抽其筋骨、撕其血肉的身影,电光火石之间,生有薄茧的手掌直直袭向那人纤细的颈间。
感受到一阵窒息的眩晕,冷不丁地回过神后,面对的就是这个混乱不堪的场面。
明岑:“………”
一睁眼就发现自家亲爱的正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怎么破??!
但未等明岑做出反应,原本周身戾气的少年像脱了水的鱼,全力一击之后就没了力气地倒了下去。
明岑下意识地想去扶他,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扶不住,两人齐齐摔在了地。
当然,明岑是下面的那个。
被人当肉垫这么一砸,明岑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折腾了半晌,明岑才小心翼翼地将人半扶半拖地安置在一旁。
这时,似乎是灵魂刚刚融合完毕,明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从骨髓里往外蔓延的疼痛,像无数噬血的虫子在分食着她的身体。
在这寒冷的洞穴里,玉肌冰肤的美人大汗淋漓。
过了好一阵都不见身的疼痛退下,明岑有点慌了,在脑海里呼叫小一:“小一,你在吗?小一?”
良久,明岑才听到了小一的声音:“仙子…夺舍……”
然后,就没声了。
任凭明岑怎么叫它,脑海里再也没有响起了小一的声音。
明岑:“………”
明岑苍白的嘴角扯了扯,她怀疑自己又被这家伙给坑了。
一世,在她和程时景举行婚礼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告诉她要在司仪说“请新郎亲吻新娘”时,吻程时景的喉结才能收集到殿下的神魄,不然以后吻多少次都完成不了任务。
明岑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早晚要亲。
于是,在婚礼现场,明岑就在一众来宾灼热的目光里,摁着男人漂亮的颈部,仰头吻了他的喉结。
结果整整一周她都被男人折腾得在早下不了床,等到她终于明白过来时,自己头已经牢牢地扣了一顶黑不溜秋的大锅。
名曰——爱容拂胜过爱时景。
害得她之后都不敢再吻程时景的喉结了。
想起这件事,明岑就手痒痒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明岑才终于认命地放弃呼叫小一了。
她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但似乎是因为支透了自身的力量而陷入了沉睡状态。
但明岑才刚刚来到这里,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做到支透一个拥有着能与仙之力比肩的系统。
明岑看了看身旁昏迷不醒的俊美少年,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一的沉睡,她现在依旧没有接收有关于这个世界以及自己转世的任何记忆,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且也不知是怎的,这一世的亲爱的对她怀有着极其恐怖的杀意。
明岑经历了这么多世,是头一回遇见他这么厌恶自己的情况,在被少年扼住脖子时,那狠绝的力道含着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杀机。
想到那一幕,明岑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更白了,胸口一闷,喉咙便涌了几阵腥甜,沿着她的嘴角流了下去。
明岑:“………”
哦对了,这具身体貌似很不健康。
周围的低温对明岑的影响越来越大,明岑挪近了浑身是伤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他拥入怀里,试图将为数不多的余温渡给他。
五官精致的少年明显不比明岑好到哪里去,染了血的白衣袍服凌乱不堪,几乎快要看不出它原本的衣色,身的鞭伤大多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明岑低头轻轻抵着他的额间,一双手微微颤抖着,无处安放。
恍惚间,明岑的余光掠过了不远处还沾着血的鞭子,身形蓦地一僵。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的好像就是这个东西……
明岑:“………”
少年的这一身伤不会是…“她”打的吧……
明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咽了咽口水。
还是先找个地方给他处理下伤口吧…
“要是能回到日朝阁就好了…”
这脱口而出的话让明岑倏地一怔,但尚未等她从“日朝阁是什么东西”的问题里回过神,明岑就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从寒冷的冰穴变成了一处温暖的室内……
——的床。
明岑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有那么一瞬间,明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界。
感受到了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往自己身来,明岑下意识地收敛,下一秒,自己就又吐了一口血。
“嘶…”明岑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
察觉到身残破不堪的灵脉后,明岑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处于一个修真世界。
转世有着一身极其完美的剑骨,这种体质天生就能很容易地吸收灵气。
但现在,破碎的灵脉明显是不能承受住刚刚那么大的灵气吸引,不然也不会吐血了。
明岑将气息虚弱的少年放置在床榻,撑着处处都痛的身体下床去给他找药。
她很快就找到了药箱,将它整个儿地搬到了床边。
将自己对这个第一次来的房间的莫名熟悉感压下,明岑打开药箱,有些迟疑地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红瓶药膏,然后另一只手又拿起了一只白色药瓶。
明岑:“………”
面没有写是什么药,她不知道应该用那个啊!!
这里的炼药师怎么这么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