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手中,是那对儿不久前才被他亲手戴在沈雨辰脚上的银环,还有那把小巧的钥匙,以及一张对折了两次的纸,里面隐约可见地写了些字。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钥匙的?
景宋默然看着手中的东西,心中略感茫然。
站了不知道多久,景宋转身回了宿舍。
他冷眼将东西一股脑锁进了柜子里,没打开那张对折了两次的白纸。
不愿再多看一眼,也不愿细想这送出去的礼物,在他死后却被归还到他手中的缘由。
……
走在路上时感到茫然,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停在了公安局的门前。
是那晚他们来做笔录的公安局。
景宋微微抬头,注视着公安局的大门,无声笑了笑。
当时从这道门走出去的时候,他是否预料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形态再度重游故地?
被人抬手拦住的时候,景宋头也不抬:“我是沈雨辰的室友。”
于是他被放进去了。
据说,沈雨辰的尸体正在被法医检查着。
他现在和他离的很近。
大厅内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景宋瞥见了有个面熟的中年女人,她双眼红肿,仍在无声流泪。
在她的身边,年轻的女警正在安慰着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
他想起来了,这是沈雨辰的母亲。
思绪骤然停止。
耳边响起的,是沈曼沙哑的嗓音:“她是我的女儿!”
景宋十指冰凉,毫无焦距的视线落在望向沈曼的方向上,似乎是在看她,又像是企图透过她看穿什么。
女儿?
这是什么意思?
沈雨辰还有姐姐,还是妹妹?
不,都不是,这与沈雨辰的死毫无关系。
脑海中那个答案呼之欲出,随之听到的,是沈曼悔恨不已的哭诉:“我从她当男孩子,没给她看过一次好脸色,把对她爸爸出轨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我亏欠她太多了,我还没有好好弥补她……”
太晚了。
景宋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宋宋,我喜欢你!”
“景宋,如果刚才我没有拒绝吴昊泽,你会不会出现?”
“如果我是女生,你会喜欢我吗?”
她曾经捧着一颗不安又雀跃的心,试探过他。
而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开了,最后终于将她推下了楼,永远摆脱了她。
在胸腔中席卷着,翻滚着,带着摧毁高山巨石的能量,几乎要扼断他的咽喉。
景宋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竟摸到一截纸角。
他本以为早已锁进柜子里的纸张,不知何时被他带在了身上。
这里面写的是什么?是她的遗言?
她绝望等待时,濒临死亡前,想对他说的会是什么话?
是恶毒的诅咒,还是绝望的告白?
呵,他在想什么……
被他这样无情的“抛弃”过后,再热烈的爱意也该冷却,转变为冰冷刺骨的恨了吧。
景宋最终还是将纸打开了。
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缓慢,昭示着心中的犹豫不决。
纸上的字刚劲有力,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不是沈雨辰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