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三记戒尺(1 / 1)苏璟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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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音离右手持笔,方端端正正地写下二字,眼角余光瞥见凌薇自顾自地发着呆,不由出声喊了一句。

“有了。”

凌薇将那支狼毫笔取下来,又沾了些许墨水,身子缓缓前倾,在五公主仪昭的背后随意涂画起来。

音离皱了皱眉头,终究没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写自己的文章。

凌薇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正兀自得意,转头见音离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宣纸,这才想起来还有一篇文章未作,赶紧墨笔一挥,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大字。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时辰已到,停笔!”李浩学从圈椅上站了起来,一脸肃容,负手走下去巡视了一圈,在音离的书案旁站定,看了看,不时地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便是陛下赐给十殿下的伴读?文章作得极好,以后定然大有前途。”李浩学万分肯定地道。

以他这些年来识人的眼光,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是。音离定不负祭酒大人所望。”音离垂下头,表示对李浩学的尊敬之意。

“好!你们都是北凌国未来的天之骄……”最后一个“子”字尚未出口,突然瞄到凌薇面前的书案上摆放了几张白色宣纸,最上面一张写着潦潦草草的几行字,那个“子”字就如梗在喉咙,怎么也没法说出来。

“十殿下,你所作的文章在何处?请让老夫过目一下。”李浩学的一双墨色眸子直直盯着正低头发呆的凌薇,眼中精光满布。

凌薇闻言,将手中的狼毫笔搁到了笔架上,一把抓过书案前的宣纸递给了李浩学,还面带笑容地道:“祭酒大人请过目。”

李浩学接过那几张宣纸,看清纸上的内容后,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捏作一团,还拿了把戒尺过来,“十殿,你起身!”

凌薇不明所以地从位子上起身,看清李浩学右手中握的是木质戒尺时,方才感觉到一些惧意。

靠,这老头不是要体罚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李浩学突然吹胡子瞪眼地道:“老夫让诸位作文章,一为查验近来你们所做的功课,二为提升你们的文笔,用心足可谓良苦矣。纵观四国,遑论尚无皇储的东岐国,单是南曜国的皇子皇女与西昌国的华裳公主,又有哪个不是善文笔、骑射佳?!没想到,十殿下竟如此不重视课业,写什么‘马蹄糕’、‘红豆糕’诸如此类,还画了几只乌龟,你莫不是要气死老夫?!”

“祭酒大人……”凌薇弱弱地开口,眼中有些惧意。

“休要多说了,将右手伸出来!”一声厉喝。

凌薇颤巍巍地伸出右手,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摊开了掌心,也罢,打就打吧。不就一把戒尺,还能疼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很疼,而且是火辣辣的疼。

第一记戒尺重重落在掌心上,疼得她都快流出眼泪来,然后是第二记、第三记。

三记戒尺打完,凌薇的整个右手掌心已肿得老高,惨不忍睹。

“十殿下,你心中可服气?”李浩学收起戒尺,将双手负于身后,正色问道。

凌薇疼得在心中直骂娘,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但又不愿意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仰头将眼泪逼回去,故作淡定地道:“服气。”

李浩学双手朝正阳宫的方向一拱,肃容道:“陛下信任老臣,命老臣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又让老臣亲自来教导皇子皇女的课业,老臣不敢有负陛下所托。”话锋一转,“十殿下你如此顽劣,未免日后祸害苍生,自今日起,延长一个时辰的课业,由老夫亲自教导,直至殿下明事理为止。老夫相信,陛下也会赞同此等做法。”

延长一个时辰?

那岂不是要到申时?!

凌薇掰着手指头,换算了一下时辰,其他人三点就可以下课,而她要等到五点?

她上辈子最头痛的就是念书,被父母逼着学历史、书法等,整日活得像个古代的大家闺秀,若非如此,她怎么会产生逆反心理去念北影当明星呢?

“祭酒大人,你是在说笑吧?一个时辰,你家夫人可等你回家吃饭呢,让她久等不好吧?”凌薇苦着脸向李浩学追问道。

“十殿下莫非是前几日摔坏了脑袋?老夫一生未曾娶妻,何来夫人之说?殿下莫要胡言乱语了!总而言之,自今日起始,其余诸人未时下课,而殿下你——需在此处待至申时。”

凌薇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欲哭无泪。

“十弟,你向来顽劣惯了,此番于你可是个大好机会。”坐在前头的仪昭公主忽然转过上半身,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凌薇看出她眼底的幸灾乐祸,高傲地冷哼了一声,不欲与她做口舌之争。

便让你再多得意一阵又如何?待你走出国子监,怕是很快成为其余人的笑谈。

果然,不出凌薇所料,待翌日去国子监上课时,五公主背后画了只“大乌龟”一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国子监,据说还传到了各宫娘娘之处,可叫丽昭媛好生羞恼,立马闭门谢客,免得其他妃嫔趁机踩上她一脚。

除了五公主一事,听闻前朝也出了大事——

昨日,以右相赵言堂为首的官阀一系,包括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在列,集体弹劾左相林尧收受贿赂,纵容二女婿曹晟私下卖官。轩皇帝看完太监张喜呈上来的奏折,龙颜大怒,太子因拼死相谏被软禁于东宫之中。

后续不得而知。

这原是一桩秘辛,也不知何处走漏了风声,弄得宫里人人尽知,各有甚者传言……轩皇帝欲废太子,另择储君人选。

传言便是如此,越传越荒谬。

凌微听着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摇了摇头,直接趴在书案上,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

“凌微!!!”仪昭公主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从学堂外冲了进来,走到趴在书案上睡觉的凌薇身后,刚要伸手去拽她的衣服,就被斜刺里伸过来的一只修长的手死死扯住了袖子,她转头看向手的主人,眼中寒光骤起:“大胆!还不快放开本公主!区区一介伴读而已,谁给你的胆子这般放肆?!”

尽管音离生得万般绝色,但她贵为北凌国的公主,哪里容得小小侍卫来欺辱她?

“殿下正在浅眠,请公主不要打扰殿下休息,如有要事,不妨等殿下醒来再告知于她。”音离的声音不卑不亢,却让仪昭公主无端生出一种威严之势,即便他已松开了她的袖子,却不敢再去扯凌薇的衣服。

“吵死了。”凌薇的小脑袋自双臂之间抬起,晃了晃仍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边揉着太阳穴边嘟嚷道:“你们这是作甚?”

她方才做了一个梦,似乎有关于她穿越来此的因由,正梦到关键处呢,就被他们两人的声音给吵醒了。

“凌微!昨日你做的好事,害我被各宫娘娘还有国子监诸人嘲笑,你必须向我道歉!还有,我已向父皇禀告此事,他定然不会放过你!”仪昭公主气得牙痒痒,她生母丽昭媛虽说只有区区九嫔之位,但好歹恩宠不断,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气?

皇后之下,贵妃为尊,这才使得凌微这般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吧?

不过,昨日十弟惹恼李祭酒之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父皇定也有所耳闻,必然会重重责罚于他。

“五皇姐,你所指何事?小十不解。”凌薇自认脸皮极厚,将“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词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丫头真小气,不就画了只大乌龟吗?至于气成这样?啧啧啧,这道行着实不够。

“就是你在我背后作画一事!”仪昭公主跺着脚,气红了脸。

眼见周围都在交头接耳,那些嘲笑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仪昭公主的耳中,她的脸又由红转青。手中的帕子紧紧绞在一起,她还从未受过此等屈辱,实在可恶!

凌薇耸了耸肩,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外面的青铜钟适时敲响了三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待回过神时,已忘记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为了避免尴尬,凌薇随口一扯,“五皇姐,祭酒大人来了。”

她哪里知道,说来还真的来了。

仪昭公主看到从外面踱步进来的李浩学,暂时将私人恩怨放至一边,回到自己的书案前坐好。

经过昨日一事,凌薇的心中对李浩学产生了极大的阴影,以至于很长一段日子里,每每见了他,就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尽管杏雨和洛梅昨夜替她敷了药,但仍有些微的红肿。

那三记戒尺,当真让她心有余悸。

这老头还真的言出必行,昨日当真给她加了一个时辰的课业,孜孜不倦地教诲她。

整整一个时辰啊!

电视里全是骗人的,皇子哪有那么好当的?

但凡皇子,皆需文武双全。既能吟诗作对不说,又要骑射俱佳,总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比寻常百姓过得凄苦多了。

穿越到哪里不好?非要穿到皇宫,这可真是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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