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脸上毫无愧疚之意,甚至略带嘲讽地道:“你们自己无用,怪得了谁?我知你们一直看不起我这庶子,事事刁难与我,如今你们孙家最宝贝的小姐被我毁了清白,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你这个疯子!孽畜!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该留下你这个孽种!”孙贵亦捶胸顿足,言语间满是后悔之意。
“是,我是孽种!我不过是孙家可有可无的存在!你们有本事就将我送官查办,可一旦此事闹大,孙妙儿便声名尽毁!我赌你们不敢!”孙沧被孙贵亦的态度激怒,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原就是妾室所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长子,名声不要也罢,可孙妙儿却是尚未出阁的小丫头。
“畜生!!!”李氏尖叫一声,经受不住打击,昏厥了过去。
孙沉稳稳接住李氏的身子,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铁青地望向一脸挑衅的孙沧。
知人知面不知心。
画龙画骨难画皮。
“孙沧,九尺神明在上,你所作所为老天都看着!总有一日,你会遭到报应的!”孙沉眸光深痛,厉声怒斥。
“孽障,孽障啊!!!我们孙家,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你虽是庶子,老夫也不曾对你有所轻视!你二人,自小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一视同仁?!”孙贵亦只要一想到妙儿,心间便似有滔天怒意。
他再次上前,狠狠捶打着孙沧的胸膛。
孙沧感受到喉头的血腥,可他穴道被封,只能被动承受。
“一视同仁?呵,您扪心自问,这府中下人哪个将我当成了真正的大少爷?自幼,二弟功课比我好,你就一直偏心与他,我但凡做错一点小事,你就对我动辄打骂。你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庶子!”
“混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夫向来不偏不倚,何来偏心?!是你从小心思就不正,如今更犯下滔天大罪,老夫不会包庇你的罪行。阿沉”
孙贵亦转向孙沉,“将这个无耻之人送去官府,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
孙沉抱着李氏,眼中出现了几分犹豫,“可是父亲,如此一来,妙儿那边……”
声明尽毁不说,还要背负一生的嘲笑之声。
“这……”孙贵亦也有些迟疑。
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开口:“这事好办!”
孙贵亦和孙沉同时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凌薇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拔出木塞,将瓷瓶置于孙沧鼻前。
待他吸入了瓶中几缕香气之后,又变出一个小金铃,在孙沧面前摇晃了几下。
孙沧意识模糊,不知不觉地闭上双眼。
凌薇缓缓张嘴,在孙沧耳边呢喃了几句。
呢喃过后,猛地摇晃了小金铃。
孙沧听到铃声的瞬间,突然睁眼,眼中精光流转。
“这、这是做甚?”孙贵亦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孙沉,后者亦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孙沧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犯罪过程交代了个一清二楚,还有将那些绑来的女子藏于何处……
滔滔不绝。
只是,他却不记得受害女子有哪些人,连那些女子姓甚名谁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此案可转为暗中审理,保全那些女子的声誉。
孙贵亦当即跪地叩谢凌薇,孙沉抱着李氏不方便下跪,眼中也是满满的感激。
“二位神医大恩大德,真叫老夫无以为报!请受老夫这一拜!”孙贵亦本以为那鬼手先生厉害,没想到这飞花先生也毫不逊色。
凌薇收起摄魂铃,淡淡道:“孙大人不必客气。”
“飞花先生有这等本事,可否改了妙儿的记忆,让她忘了这些痛苦之事?”孙贵亦恳求道。
“抱歉,不能。”凌薇俯身,将孙贵亦扶了起来,“自古心病难医。以摄魂之术篡改记忆,于身体有损,在下不建议如此行事。若是日后她回想起来,只会痛苦百倍。”
摄魂乃夜阑阁秘术,也是周鄢亲自传给她这个阁主的禁术。
只是,她知晓其中的厉害,从不轻易动用。
便是动用,也是动用在极恶之人或是无伤大体之事上。
就如她之前用摄魂秘术对付慕容霆的探子,不会有太大损伤。
“也是,妙儿终究要克服这道坎。”孙贵亦点了点头,“那可有法子减少她的痛苦?她如今不肯喝药,连滑胎药也无法服下。”
“这便要问我的兄长了。”凌薇将难题扔给音离。
她医术不精,只能做夜阑阁杀人如麻的“千面阁主”。
音离在医术上天赋异禀,是以成了清风楼的“妙衣鬼手”。
……
最终,音离以针灸之术代替滑胎药,使得孙妙儿落了胎。
且并未伤及根本。
他又开了些调理身体的方子。
至于孙妙儿的心病,除了让李氏平日多与她说话,他也无能为力。
孙妙儿的病情愈见好转。
这些日子,她偶尔会与李氏说上几句话。
不过,只要一提到“玉佩”二字,她便忍不住发狂发颠,吓得李氏再不敢多言此事。
至于那孙沧,供出了失踪少女的藏匿之处后,就被判了极刑。
李氏不敢当着孙妙儿的面谈及此事,只能让秋雪和冬梅时不时暗示一番。
凌薇有些同情孙妙儿的遭遇。
这本是非常人所能忍受之事。
若想走出困境,需极强的意志力。
“孙小姐夜晚难以入眠,可采白鹤芋置于房内一试。”凌薇提点了李氏一句。
李氏早已对凌薇和音离深信不疑,立刻就派人采摘了大量的白鹤芋回来。
听闻凌薇也有不眠之症,还送了她不少。
二人又留了几日,见孙妙儿病情稳定下来,加之西昌帝近来头疼召他们回宫,便打算向孙老一家告辞。
孙贵亦千恩万谢,将他们送至门口,本想送些金银珠宝,奈何二人不肯收。
孙沉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孙贵亦不住地点头,末了,从袖中掏出一枚铜板,递与音离:“神医,老夫没什么好送的,但请你收下此物。”
“这是老夫太祖爷爷留下的信物,代表着我孙家的承诺。往后,但凡神医有事相求,我孙某及后世子孙必应。”
音离原想拒绝,不过抵不住孙贵亦一家老小的热情,只能勉强收下。
丞相府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已候着他们。
凌薇和音离坐上马车将要离去之际,透过窗子,能见到孙妙儿遥遥朝他们挥手。
凌薇也向孙妙儿挥了挥手,倒是真心希望她能走出阴影。
往后,她还有大好年华。
定能遇见助她走出黑暗之人。
……
凌薇和音离刚回到皇宫,老太监王吉就匆匆而来,将他们请至甘元殿。
甘元殿。
赫连寻近来为静月大长公主一事心烦意燥。
他本想找黎元齐商议对策,谁知那老不死竟避而不见,还故意称病。
可就在前几日,御史台还看见黎元齐出现在市集,且生龙活虎。
“反了!当真是反了!这老不死的,做了慕容霆的先生,就被赫连静月收买了,想要夺我西昌的江山!!!”赫连寻将手中密信撕得粉碎,眼中有阴鸷闪现。
早知如此,他当年就不该让慕容霆和雪儿一起跟着黎元齐修习文武之道。
他这是引狼入室!
这些姓慕容的,都不是好东西。
门外,老太监王吉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二位神医带到”
“快快,宣神医进来!”
赫连寻俨然将音离和凌薇视作了救命恩人。
凌薇和音离双双入内,向赫连寻请安。
“神医,你来了便好!”赫连寻激动地向音离招手,“朕这近日头疼得厉害,你快替朕看看,可有大碍?”
“是。”
音离的手指搭上赫连寻的脉象,片刻,收回自己的手。
“陛下近日可是头疼难眠,胸闷气短,且有乏力症状?”
“确实如此!”赫连寻揉了揉眉心,“朕还坐立难安,心头闷得慌!”
“陛下放心,并无大碍,许是太过操劳于国事。待草民开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再行服下便是。”
“那朕便放心了。”
赫连寻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又担忧起来,“对了,神医,此药可与之前的药冲突?于房事可有碍?”
“陛下大可放心,绝无大碍。”
赫连寻喜上眉梢。
当夜,又招了最宠爱的宋昭仪侍寝。
他令神医治隐疾之事是瞒着皇后闻氏的。
皇后闻氏此时尚被蒙在鼓里,听闻赫连寻夜夜临幸宋昭仪,也只是不屑的一笑。
饶是那宋昭仪再如何厉害,也翻不出天来。
“你们都退下去吧,刘贯留下。”皇后闻氏大手一挥,就让贴身宫女全部退了下去。
宫女们退出凤鸾宫,守在殿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皇后闻氏转身躺到了金丝楠木榻上,勾起一只纤纤玉腿,朝眉清目秀的中年公公抛了个媚眼,“刘贯”
她媚眼如丝,朱唇饱满,徐娘半老,却是风韵犹存。
刘贯如做贼般,转头看了殿外一眼,又蹑手蹑脚地来到皇后闻氏身前。
单膝跪地,伸手开始给她捏腿。
皇后闻氏先是心满意足地勾唇一笑,继而直起半个身子,揪住刘贯的衣领,“你畏畏缩缩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