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斌话音刚落，又引得全场军士大笑。孙大安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脸色也变成了猪肝色。

“你…你…”

“所以，孙校尉，我建议以后我们洗澡，也要穿着衣服去，省得被孙校尉看见说衣衫不整。另外今日我想请大家和我一起请孙校尉先示范一下，若是他真可以做到，大家都都能做到，那么这顿罚我便认了。”

“我想各位去洗过澡，哪个不是如此？这位兄弟，你说你洗完澡之后是不是这样？”

潘斌把全场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走到围绕成一圈的人群中，随手拉了一名军士问道。

那军士显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当即朗声回答道：

“当然是如此了，头发湿漉漉，浑身湿乎乎，不等晾干，穿上衣服也不舒服，我想只有傻子才穿呢。”

一群军士听完哄堂大笑，孙大安面色更加难看。

“对，这位兄弟说的对，孙校尉不如你示范一下，哈哈哈…”

“就是，请孙校尉示范一下，我现在去打水…”

“就是，孙校尉，你这样吓得我都不敢洗澡了…”

虽然孙大安来的时间不长，却因为处处找事，惹得不少士兵反感，平时众人都不敢言语，只能背地里骂上几句。

难得今日众人聚在一起，又见得孙长安吃瘪，个个心里觉得痛快。

众人反正抱着罪不责众的道理，又难得有这个奚落孙大安的机会，一个个你一句我一句，只把孙大安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口中呐呐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想着这次是露脸的好机会，却没想到被潘斌三言两语弄得自己成了被笑话的人。

一旁被扶起的老李头本是个老好人，虽然初时见孙大安针对自己几人，心中确实有些生气，但如今见自家上司被众人围在中间起哄。心中不忍，上前低声说道：

“孙校尉，无论如何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这场面我们斥候队都要被耻笑，您身为主官面上怕是也是无光，不如咱们进帐篷商议此事，毕竟关起门来咱们都是一家人。”

孙大安心中此刻火气正盛，见他最看不起的人又凑过来装好人，心中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抬脚将老李头儿踹倒在地。

之后，口中又骂着：

“你还来装好人，看我怎么罚你…怎么罚你，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同时又挥起手中马鞭，对着躺倒在地的老李狠狠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正中老李头面颊。老李头“哎呦”一声捂住了脸，一道红色的印痕在右侧脸上高高肿起。

“住手，你找死！！！”

孙大安觉得不够解气，又挥起鞭子，正要挥下，伴着一声怒吼，从一旁冲过来一个身影一伸手牢牢抓住孙大安的手腕。

他高高举起的鞭子也被架住，抽不下来。孙大安大为恼火，回头看见的是一张满是愤怒的脸。

“你敢拦我？这顿鞭子你也跑不了！”

潘斌伸手如钢钳一般，牢牢钳住孙大安的手腕，孙大安挣扎几下，没有挣开。口中怒骂道：

“贱婢，快放手。”

脸上怒容满面的潘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一字一顿的对着孙大安说道：

“你…找…死…”

潘斌冷酷的样子，确实让孙大安感到害怕，但他不相信潘斌有胆量敢动他。

不说顶撞上差，这一罪责他负担不起，就算自己的姐夫知道了，怕是也不会答应自己被人欺负的。

“我说放开你没听到吗？贱婢！”

孙大安刚骂出口，便觉得面前黑影飞来，耳边听得老李头大喊：完了…完了…

便觉着自己下巴上重重挨了一下，这一下用力之大，让他觉得自己片刻间除了下巴疼得厉害之外，嘴里似乎也多出几块东西。

他迷迷糊糊间吐出嘴里的东西，用手接了来看，才发现吐出的口水都是血红色，手中还多了几颗牙。

再之后才感觉到下巴剧痛，这才让他明白过来。

“好…你敢打…我…”

高高肿起的面颊让他说不清话，一旁还抓住自己手的那个小兵，却依旧面色冷峻。

又见他又伸出一只手，扣住自己胳膊的关节，虽然不知他要干什么，孙大安却感到了莫名的害怕。

“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乱来…”

孙大安又拼尽力气挣扎几次，却依旧挣脱不开被紧扣的手，左右摇晃的肥胖身躯看起来更加可笑。

他害怕起来，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周围人的呼喊声他也听不到了，只听见对面小兵张口闭口间一字一顿的说道：

“刚才…是用的这…只胳膊打的人吧？”

孙大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又见小兵用手顶了自己胳膊关节处，笑了。

对，孙大安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小兵确实对他笑了。

之后，便见了小兵，轻轻伸手往上一折，自己的胳膊关节处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自己的胳膊竟然以非常诡异的角度反折了过来。

等那小兵松了手，又抬起一脚将他踹倒。自己的胳膊软软的垂一下，痛彻心扉的感觉才涌了上来。

孙大安倒在地上，一手扶了软软的胳膊，口中大呼小叫之声，犹如杀猪一般响彻军营。

这么大一群人，除了在地上打滚痛呼的孙大安竟无一人发出一声声响。

静极了，似乎众人连呼吸都忘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众人都来不及阻止。

这一切又太突然了，突然的超出众人的想象。军法严苛之下，有谁会想到真有人敢顶撞上司，而且顶撞的如此干脆，顶撞的如此不留情。

可以说现场的一群人，除了动手的潘斌和被打断了胳膊的孙大安。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最先反映过来得老里头垂足顿胸，口中喊着：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众人还在震惊之中，而潘斌这边却不打算停手，他想到既然已违背军令殴打了上级，怕是自己难以善了了。

既然这样，不如拼死除去孙大安。省了之后留下他，再找老李头和赵明雄的麻烦。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在地上翻滚的孙大安的衣服领子，鼓起的拳头改为手刀，目标这次是孙大安的咽喉。

或许孙大安也看出潘斌眼中的戾气，吓得忘了呼喊，只是呆呆地睁大眼睛，定定看着潘斌将要落下的手。

“住手！”

潘斌奋力的一击正要落下，突兀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攻击。

同时还传来了一声怒喝，潘斌回头去看，原来是上午见过面的禁军副将领赵匡胤。

“还不住手，你想铸成大错吗？”

赵匡胤分明也从潘斌眼中看到了杀气，连他都觉得不由得心中一惊。

潘斌明白，赵匡胤知道今日的事，算是让孙大安捡回条命去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懊恼。

“见过赵将军！”

周围众人，这才看清场中拦住那打了孙大安的小兵的人，竟然是禁军中的二把手，众人纷纷跪地参见。

“哼！”

赵匡胤不顾身后跪了一地的士兵，只拿了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潘斌。

“南柯，你醒了没有？”

潘斌并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踌躇间，躺在一旁哀嚎的孙长安，看到赵匡胤，就如看到亲爹一般，咬牙起身，哭嚎着跪倒在赵匡胤脚边。

“将军，快下令抓了这狗奴，他扰乱军纪，殴打上官，请将军快治他死罪，快啊…”

孙大安一边哭喊，一边气急败坏的要赵匡胤处理潘斌。赵匡胤看他样子心中更加反感。

“你身为校尉，哭哭啼啼不觉得丢人吗？要是上了战场受了伤，是不是更是怂包一个？”

孙大安以为自己姐夫和赵匡胤熟识，又同是军官，赵匡胤怎么也会看在他姐夫的面上照顾他几分，却不想上来就挨了训斥。

其他人他可以不怕，但对禁军中的二把手，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的赵匡胤，他不能不怕，因为连他的姐夫都要敬他几分。

无奈只能咬了牙，狠狠的瞪着潘斌，脸上的五官疼的都扭曲了，却不敢再发出一声痛哭。

“都起来吧。”

赵匡胤下了令，外边跪了一地的士兵，这才站起身来。

“孙长安，你说他扰乱军纪这事我从头到尾都听见了，若是南柯所说是真。本将军觉得是你故意在为难手下？”

“将军…我…”

“住口，你只回答我，他所说的是不是实情，兵营之中人员这么多，你若说了假话，我只要一问便知。”

听了赵匡胤的话，孙大安无法反驳。错确实在自己。

“可是赵将军，当时我让两人站住，他们抗命不听还逃跑了，要是在战场上…”

“好，这是真的么？”

赵匡胤不等孙大安说完，把目光转向了潘斌。

潘斌本来就是敢作敢当的人，刚才一时兴起，杀人的心思都有，又何惧这个当下便点了点头。

“看来确有其事，所以我要问，违抗军令，他犯的罪，该如何处罚。”

“回赵将军，示情节轻重，处罚分别有鞭刑，充军和砍头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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