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斌来到临时搭建的伙房,负责做饭的老刘老远就看到了他。
中午时见过他,见自己亲兵营中最有权势的赵校尉与他关系好,又听说这个营地都是为面前这年轻人建造的,就知道这个年轻校尉来头不小。
“老哥,你是叫老刘对吧?”
潘斌先打了招呼。
“是…是,老卒正是姓刘,大家都叫我老刘。”
老刘人老,自是人精,一边回话一边打量面前的年轻人,他不懂面前如此年轻的人,如何与自家赵校尉是一样高低的官职。
虽然见他不穿官服,只穿着普通士兵的步人甲,但是因为潘斌剃了个异于常人的光头,很是扎眼,让他一下子就记住了他。
“老哥还有吃的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实在是饿坏了。”
“有,有,刚才给赵校尉他们做的,赵校尉吩咐多做了一些留着,现在看来是想专门留给校尉你的。我这就给你拿来,在锅中还热着呢。”
老刘说着,一路小跑到灶台边,端了两碗过来。潘斌一看,一碗面,又一碗像是羊肉,更觉得饿了。
也不多说,道了声谢,一顿风卷残云将两碗饭吃了个干净。
老刘看他样子意犹未尽,试探的问道:
“南校尉,可是还没吃饱?”
“差不多了,够了够了。”
“若是不够,我再给南校尉做一碗面吧?”
“呵呵,差不多了,不用了。老哥想来也辛苦半天了,需要照顾这么多人的饮食,也不容易。你便早些歇着吧,辛苦了。”
潘斌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许多,为了表示感谢,对老刘道了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自的就回了赵普专门给自己搭的营房。
身后的老刘却被他几句话,及亲切的举动弄得感激不已,这种体谅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一阵暖心一时心中百感交集,落下泪来。
潘斌回到自己单独的帐篷,整理好床铺,躺在床上,思索今天所做过的事。
仔细想了下后世军队中的建制,以及各项规章制度,他觉得应该可以借鉴过来加以应用。只需要参照此时的情况做出一些改变,并且在人员配置上也有许多地方可以学习。
他一边想着,一摸到胸前佩戴着属于南柯的玉佩,一边把玩一边考虑新军的事,由于今天太过劳累,没多久就会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第二日,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是伙房的老刘进了帐篷送饭,不小心才吵醒了他。
老刘已尽量保证自己轻手轻脚,还是把警觉性很高的潘斌吵醒了。
“南校尉对不住了,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我以为您醒了,怕饭菜凉了特意给你送来,等走近了才发现你还睡着。”
老刘把一碗稀饭,和几张油饼放在潘斌床前的桌子上,身上套了件满是油污的大布,手足无措的说道。
“呵呵,老哥无妨,我也该醒,昨日太忙,今天睡过了头,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潘斌起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丝毫并不觉得被人吵醒有什么不妥。
见他没生气,一旁的老刘这才放下心来。
他在军中做伙夫时日也已不短了,伺候了不少各类官员,说话客气,为人和善的官,还是第一次见。
潘斌昨日几句温暖人心的话,彻底打动了老刘,今日又见潘斌为人如此和蔼,老刘便动了心思。
“南校尉,不知道我做的饭可合您的胃口?”
穿好衣服的潘斌,回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虽然没吃,但看样子做的还算不错。
“老刘,做的可以啊,昨天的面不错,肉也炖的很香。”
“呵呵,那您吃的习惯就好,那个…那…个”
老刘一个半百的老男人,站在一旁抠着衣角,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潘斌觉得好笑。
他正准备出帐去洗漱的,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说,干脆在床上坐了,饶有兴趣的问道:
“老刘,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是,南校尉,你看你这新军营招人,是人吧就要吃饭,要吃饭不是就要有人做饭,不是…”
“哈哈…行了,老刘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绕来绕去的。”
老刘这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
“南校尉,你这里招人,我想留在这里做饭,你看行么?”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你不是赵校尉亲兵营中的火头军吗?为何忽然想留下来?”
潘斌半开玩笑的说道:
“可是亲兵营中大家对你不好?”
“那倒不是,只是我只是觉得南校尉你人不错,又肯拿我们这伙夫当人看,所以我想留下来。”
听了老刘的话,潘斌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古时并不讲究人人平等,这与后世的观念有所不同,这时候见了权贵是要下跪磕头的,那代表权利至上。
不磕头会感觉被冒犯,挨打是轻,杀头的危险都有。这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一样,小民怕官,小兵同样也怕官。
作为官者,不无故打骂士兵就已是很好的官了,更别说能特别的关心下属。
他想到可能是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事,让老刘动了留下来的念头,其实这时候的许多人要求的都很少,很容易就会知足的。
潘斌点了点头。
“好吧,我会和赵校尉提一提。”
“那多谢了南校尉,你先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见目的已达到,老刘脸上挂了笑退出帐篷。
潘斌吃了早饭,出了帐篷,此时太阳已升了起来。没了手表,没了手机,看天色他还真看不出现在几点了。
虽说军中有专职司时的士兵,可如今他的兵营还没有建起来,所以还是空缺着。
潘斌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昨日建好的一些设施。因为用的都是新木,处处展现个新字。
虽然设施不多,但也算是有个军营的雏形了。军营外侧都围了栅栏,背后靠了泽州城城墙一侧,是破旧的民宅。
另一侧是与护城河相连的暗渠。设施及营帐都建在一边,潘斌如今站立的地方就留下大片的空地。
空地还没有整理,空地上的枯草地约有半人多高。营区内有如此多的易燃之物是很大的忌讳,赵普也曾提出来过要将此处清理干净,否则容易走水。
潘斌却执意要留下来。他觉得这些东西暂时有用,之后会派人清理。
整当潘斌看着营区在思考的时候,赵普带了人从营门进来。他在前面走,后面依旧跟了十多辆马车,车上装了不少的物资。
有军士穿戴的衣甲,建筑用的木材等等。
“赵大哥你来了?”
潘斌一听到身后的热闹人声,回头正好迎上赵普看过来的目光。
“嗯,来了,兄弟看什么呢?”赵普笑着问道。
“没事,我在想哪里需要改进。”
“哈哈,你呀,太操心这事了,我看你无时无刻都在想着。”
“没办法,赵将军顶了压力,让我一个小校尉做这么大的事,我若不做好没办法向赵将军交代。”
“赵将军本来今日也想随我来你这里看看怎么样,结果临行之时被陛下宣进行宫了。”
“哦,可是战局有了什么变化。”
“这倒不知道,虽然不时派出人去探查,但总也不见契丹和北汉联军的踪影。我想此刻叫赵将军去,估计是商量个办法出来了。”
“哎,看来我这新军大战之前怕是上不了战场了。”
听得潘斌话中的沮丧,赵普安慰道:
“兄弟不必着急,来日方长,这年头作个武官打仗是少不了的,你有才能必会有展现的机会,而且这账也难说不会给你上场的机会。”
“此话怎么说呢?”
“虽然你如今手下士兵的并没有训练成你想要的那种样子,但他们本质上还是普通的士兵啊。作为普通士兵,上阵杀敌的本领应该都在。”
潘斌仔细想了想赵普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多谢赵大哥,是我钻牛角尖了。也确实如此啊。”
“呵呵,客气什么?兄弟不过是太过刻意在乎了,有些患得患失而已。”
“对,说的对,多谢赵大哥开导。”
“好,看开就对了,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赵普一招手,示意潘斌跟他走。两人来到车队旁,赵普一抬手,一个小兵将马车上的一个包裹取了来递给赵普。
赵普抱着包裹就在地上放了,直接打开了,潘兵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昨天自己画的图,交代他要制作的东西。
“赵大哥这些都做出来了吗?”
“昨天看兄弟虽然说并不在意,但只怕你心中仍旧觉得可惜,所以后来我回去又专门在城内跑了一大圈,找了许多人连夜赶制,还好不错今日清晨全部完成了。”
原来潘斌图纸上所画的内容,是有一面旗帜,是他用来作为这支新军的军旗的。
与其他的军旗不同,不是用的领军将帅的姓氏绘制,而是一面纯黑色旗帜,中间画了一只虎头。”
另外还有做好的黑色的面罩,和做好的黑色布巾。
看见这些东西,潘斌明显高兴了许多。
“赵大哥太感谢你了。这些东西虽然说可有可无,在关键处可能说用处不大。但有了它更能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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