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出的注意,要说也算个办法。潘斌沉思了片刻,觉得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这才转过头大声说道:
“既然大周军规不禁女子,我今天就收你入营。但入我军中,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特意照顾。生活上,我可以区别对待,给你许多属于女子的一些特权,其他的我会一视同仁。同时也给你随时退出的权利,你可答应?”
女子争了半天只为从军,她从来觉得男子能做到女子同样可以做到,听见蒙面的将军答应,立刻就喜上眉梢。
“是,我能接受,多谢将军,多谢了。
潘斌点了点头,又喝道:
“继续点卯。”
之后又回到了队伍之前,冷峻的站了。
那女子也赶紧收了笑脸,一脸正**在这队伍之中,不敢乱动。
泽州城从军报名的百姓总共报了三四十人,今天也只到了二十多个。
老李头继续点名,当喊道一个名为洪阿九的名字时,原本安静的泽州百姓忽然都笑了出来。
从人群后面站起一个大个子,迅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来他刚才他来的晚,所以在人群的后面坐了。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看见他许多泽州城人都脸上露出了笑。
潘斌看那个人身高差不多有两米,膀大腰圆,身材魁梧,当叫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外表强悍的他,答到的声音却是细若罔闻。弱弱的答到声,与他这粗犷的外形极不相符,这巨大的差异引起了众多人的哄堂大笑。
这笑声让洪阿九紧张的连走路都不会了,手足无措的呆立当场。
一声怒吼,从潘斌口中发出:“肃静!”
在场之人迫于压力,顿时全都闭了口,人人的目光却依旧在那洪阿九身上流转。
“洪阿九,不用紧张,欢迎你加入禁军保家卫国,现在回到队伍里面去。”
潘斌压低了声音,言语上说出的多是安慰的话。
有了人鼓励,那洪阿九果然好了许多,像个拿不定主意的孩子找到了主心骨,慢慢走到了队伍后面站了。由于太高,站在人群里完全给人一副鹤立鸡群的感觉。
很快的,名单上最后一人也加入了队伍。一旁的老李头过来施了一礼,禀报道:
“禀校尉,今日新军入营,该到一百五十十四人,除去点卯未到者,实到一百零八人,请来校尉查阅。”
潘斌伸手接过名录,口中低声说了句:
“李头辛苦。”
然后又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在不少名字下面都点了红点,显然是用来区别已到和未到人数用的。
他大致一看,然后把名单收入怀中,之后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队伍最前面,面向下面众人站定,说道:
“今日入营点卯已毕,感谢大家加入禁军为国出力,下面带大家去我们自己的营区,请大家跟紧黑甲军士。”
之后潘斌又大喝一声:“整队。”
原本排列两旁的黑甲士兵,同时向场中间走了几步,又同时转身,将入了新军的众人护在中间,迈步向军营走去。
路上,潘斌走在队伍一侧,两侧黑甲士兵将一众人等夹在中间,也许是被军人们冷酷的样子镇住,一行人,都安安静静地跟着走。
一路上只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其他人中都害怕自己的脚步太响,扰乱着整齐的声音,都刻意的放轻脚步。二十多个泽州城的百姓则从未进过军营,一路上左顾右盼新鲜异常。
“南兄弟,我知道此刻不该打扰你,可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我问你,我营里的这帮猴崽子,你是怎么收拾的这么听话呀?”
潘斌带了队本不该说话,可赵普一个劲儿的询问,他只好侧过脸,小声说道:
“秘密。”
之后又反问道:
“将军今日不来吗?”
面对他神秘的样子,赵普十分不满却依旧回答了他。
“来,一会儿会来的,可能晚一点吧,早上很早就进宫去了。”
见潘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赵普还想多说几句,却见他又板过脸去,只好不再多讲,一肚子郁闷的闪到了一边。
在空地上点卯时,周围围了不少禁军中的其他士兵,都是来看热闹的。现在新军一走,这群看热闹的人又紧紧跟在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热闹非凡。
路程很近,只是因为人多走的慢了些,却也用了不长的时间,便到了军营。等一众人都进了营,潘兵回头对守门的士兵下了令,用了挺大的声音,也是为了看热闹的人听到。
“此乃新军军营,无关人等,无故不得放入军营,若有违者,军法从事。”
跟在身后看热闹的人,皆被守门的黑甲军士关在门外,却一个个不舍得走,隔着栅栏不住的往里面探看。
众人入了新营,一众黑甲军士将新兵护着,带到竖着三根旗杆的旗台处。潘斌走上旗台,见下面人都站好,抬头都看向了他,他这才有开口说道:
“诸位,欢迎大家加入新军,因为是新军,所以我们还没有正式的名称,等下会由皇帝陛下传旨下来为我们命名。”
“许多人是初入军营,对军营不了解,所以我在这里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属于禁军,由殿前都检点张永德将军,以及副点检赵匡胤两位将军统辖。”
“具体的日常训练,生活琐事由我全权处理。我名为南柯,南柯一梦的南柯,平时大家可以叫我南校尉。”
“大家自踏入新军开始,便与栅栏外的一切事物再没有瓜葛。在军中你们只有一个身份,便是军士。”
“虽然你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其他禁军调来的,之前也进行过以一些训练,但在我这里看来,你们的训练只不过比泽州百姓略微强些而已,所以你们需要放低心态重新训练。”
“另外,新军新建,除了我之外再无其他官员,现在我手下缺小校三人,队正九人,队副九人。这些人我不会从其他军中抽调,我会从今日开始,挑选出你们中才能突出,品德优良的人来担任各类职务,所以大家都有机会。”
“有一条,我也要与大家告知,我这营里不养闲人,不养懒汉。我会制定一个标准,每月考核一次,凡是不达标准一律不要清退出营。”
“不管你有无后台,有无权势,我这里只看本事不看人情。若凡有想退缩的现在就可以离去,省得我费了功夫,你们又自讨苦吃。”
潘斌先开出了甜头,让人人都看到了希望。那等待获取的官职虽然不大,却是士兵与军官之间的分水岭。
潘斌这么说,其实是向众人传递一个信息,他知道来到此处的这群人中有其他的心思的人,有想建功立业的,也有想偷机取巧的,但不管怎样,我只看本事。
看着如此多的空缺,这群人怎能不奋勇向前,何况潘斌已经说了了,他什么都不讲,但凭个人本事。众人又是一同入营,起点几乎相同,能得到此些职位的必定是付出努力的人,所以让他们知道在这里只要努力,人人都有出头的机会。
即便又听潘斌说的吓人,却奈何没有人见过,不知道他口中的吓人到底有多吓人,所以都不觉得有为然。
“我再给大家一次机会,若想退缩此时就退出,否则无回头之路可走。若是你入了新军,等我把名录交了上去,入了档案。你们想退,哪怕只想调回普通禁军之中,我这里也会视你为逃兵,并以军法从事。”
潘斌说完,在台上站定。台下人群中嗡嗡的议论声四起。他并没有阻止他们,故意给他们留些时间考虑商量。
人群中,潘斌放眼过去,有两人吸引了潘斌的注意,这两人与别人不同,只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也并不与别人交谈。
一个是军中唯一女兵刘定金,一个是大个子洪阿九。
众人都在交头接耳,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如今他们是在一个屋檐下,又面临一个问题,都想着找人商量下,也好听听别人的意见。
刘定金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所以她不打算走,所以她也只是歪着头,听着旁边人的议论。
而洪阿九木纳少言,憨厚。对其他人而言这种人其实是看不起的,都懒得与他说话。
台下乱哄哄的时候,一个带着黑甲的士兵跑过来禀报,说张将军和赵将军到了,潘斌点了点头。
“众军听令,不得喧哗,不得乱动,黑甲军士维护场上秩序!”
潘斌一声呵斥,台下众人都暂停了讨论,老老实实站好。潘斌又道:
“开中门。”
这才走下旗台与赵普一起,去迎接两位将军。
旗台就在中门一侧,相距大约六七十步,两人快步走过去时,守门士兵也大开了中门。
门前此时,正有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全身上下披挂,又带了五六十个新兵卫队,列与后方,手中都持了各类兵器,虽然人数不多,看起来也是威武异常。
在禁军营中,要说也不必如此,但这是正式场合,需要的排场和礼仪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这些也代表皇权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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