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教诲,三人果然聪明了许多,不大一会儿就选了队正队副出来,又给他们分配了任务,一下多了许多人帮忙,效率当然是快了不少。
不大一会儿,就先后各自领着队伍去帐篷了。潘斌这才点了点头,虽说三个小校笨了点,点拨了之后还是有点老兵的样子,堪堪能用。
潘斌跟在人群后面,直接回了自己帐篷,想着他们安排好再把人带去吃饭,估计需要些时间,于是想趁这个空档考虑一下,下步怎么安排训练,他想制定个详细的计划。
毕竟战争随时都可能开始,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也或许是马上会被战令带上战场也说不一定,所以他想未雨绸缪,尽早谋划。
战前多学些保命的技能,战场上便更能多些生存下来的机会,想建功立业,当然是在活下来的前提下。
潘斌拿了用不惯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正沉思间,听到门外传来了呼喊的声音。
“将军您在吗?”
听声音像是新任校尉解猊贵。
潘斌出帐门一看,果然是他,还有范思瑜,后面跟着刘金定,还有大个子洪阿九。
四人见潘斌出来,齐齐见礼。
“怎么,有什么事?”潘斌问道。
“将军,我队里,这个洪阿安排住宿时,有些问题解决不了,特来向您请示。”
潘斌看了身后的大个子,显然紧张的很,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便问道:“什么问题?”
“他,他个子太大,营里的床躺不下,若是能把床给它加长也行,只是摆在账中,要多多少少多占些地方。”
“将军您知道的,帐内一排最多放五张床,两排放好之后刚好住下一队,中间还能留个过道,方便出入。”
“但安置了洪阿九的加长的床之后,就占了过道…”
“行了,我想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潘斌点了点头,后世军营中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每年部队都会有几个特别高大的新兵,衣服,鞋子都显小,只能额外特制。
“好了,这样吧,把他的东西搬到我的账中吧,我账中空的很,只有我一人住,他占多大地方都不怕。”
“这,这,将军这不妥吧…”
“没事,你负责一会儿帮他把东西弄过来就行了。”
潘斌很干脆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这事就这么定了。那解猊贵也只好点头答应,不敢再说。
解决一个问题之后,潘斌又回头看了范思瑜一眼,又看看他后面站着的刘金定,心里有些想明白了。
全禁军,甚至可以说全大周,只有自己军营中开了先河,收了这么一个女兵。虽然事后禀报过赵匡胤,赵匡胤却也说可以留下,因为大周军中没有规定不许收女兵。
虽然收的时候,刘金定自己表示可以和男兵同吃同睡,不用特殊照顾,可实际中潘斌,又怎能真的这样安排呢?
“刘金定,你说怎么按排你呢?”
潘斌看了看刘金定,刘金定此刻却没有那天要求从军时的泼辣,明显不好意思多了。
在后面扭扭捏捏,不敢说话,半晌才说道:
“将军…你来安排好了。”
“头疼啊…”
潘冰想起那天小丫头步步紧逼的样子,心里有气,决定故意逗逗他。所以就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光头。
“你看,我说了不好安排吧,你非要从军,你不如这样吧,我看你还是收拾下回家去吧。”
“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入到军营,怎么能轻易放弃。”
一听要她走,刘金定一下子就急了。
“要是将军不好安排,大不了我也和你睡就好了。”
“什么?”
这傻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可不要乱说?”
潘斌一阵冷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还没发现自己有语病的李金定,却继续解释道:
“将军,你看洪阿九睡不下,你就安排他与你同睡,我也不好安排,为何不能与你同睡?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女子?”
小丫头得理不饶人,潘斌可以对男人凶,甚至可以踢上两脚,对女人他做不到如此。
洪阿九在一旁呆呆看着,也许根本他就不知道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解猊贵和范思瑜在一旁,脸都胀成紫红色,却由于对潘斌的害怕,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我没看不起你们女子,只是你为什么非要说和我睡呢?”潘斌也强忍着笑问道。
“为什么不能?当将军也不能不讲道理。”
小丫头果然惹不起,一旦不讲起理来,人都失去了理智,只顾着反驳他,甚至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好了,好了,范思瑜带人将我营帐旁的帐篷清出来,给李金定独用。”
“真的?谢谢将军,谢谢…”
原本还准备了语言继续来辩驳的刘金定,忽然听到潘斌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事。
他其实原本已经做好了和另外几个男人挤在一起的打算,因为她为了从军,进入军营时也夸下了海口,如今事到临头想反悔也是不能了。
可世间又有几个女子愿意同几个男人共住一室呢,又特别是在这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要这样做实在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不顾一切的劲头。
对于他来说选择和潘斌住在一起,还有洪阿九,是她无奈的第二选择,他们三个至少不用那么挤,已经比原来的条件好上许多,她觉得已经能接受了。
却没有想到潘斌一下子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帐篷供她使用,他又怎能不开心呢?
“好了,快收拾一下,随你们队里的校尉去吃饭,吃了饭去领军服。”
“是,多谢将军。”刘金定满眼欢喜,不住的道谢,潘斌呵呵一笑,一摆手让他们去收拾东西。
看他们高高兴兴地走了,他才回了自己的帐篷,伏到案让,继续用那用不惯的毛笔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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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州城外三里处,通往泽州城的大路上,正有两匹马飞快奔驰。
马上的两个骑兵,一边不断的鞭打着胯下的马,一边不时的回头向后观望。
两匹马已奔极致,不但大口喘的粗气,嘴边不断有白色泡沫,顺着嘴滴滴嗒嗒流出。
两匹马的马臀被马上的兵士,一边接一鞭抽出道道血痕。马上两人也很是狼狈,一个头上的毡帽丢了,另一个胳膊上中了一件。此刻两人只顾着发疯般逃命,其他的也顾不上许多了。
两人继续疾驰,等老远看到泽州城,两人都觉得看到了希望。
再回头时,胳膊上重箭的中年人脸上已变了颜色。
年轻人看出异样也赶紧回头去看,却见追着自己一路的敌人,此刻已追至自己身后,依旧没有打算放弃的意思。
跟在身后的一队人马继续一边打马向前,一边不时地张弓搭箭。
两人听得弓箭声音,也听到利箭划破长空气的尖锐声响,无奈只得一边继续催马,一边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减少被攻击到的可能性。
纵使两人使劲浑身解数,奈何身后的一队人马却越追越近。
身后一队人骑的马,和骑术显然比前面两个人高许多,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当头有三个较为彪悍之人,更是拼命打马,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近。
身后的敌人一轮箭全部射空,又纷纷从背后箭匣中抽出箭,继续射向前面仓皇而逃的两人。
又一轮箭雨射至,年轻人赶紧俯身减缩了身子。
两人此时距离泽州城墙之下约还有一里之遥。
很庆幸年轻人躲过了后面追赶之人射过来的箭,正要回头去看,却听见身边的人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只看到他骑在马上的身子猛烈地摇晃了几下。
年轻人开口问道:
“李头,你怎么样?你受伤了?”
被叫做李头的中年人,转过脸来,尚未开口说话,口中便有大口鲜血喷出。
“李头…”
“小雄,你…继续往前赶,此处…离泽州城差不多只有一里。你一定要把今日探听到的情况,告诉皇帝陛下。让陛下杀了这些敌人,替我们报仇。”
说到此时,李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又摇晃了一下,已有想要坠落之势。
“李头,你撑住,不远了,只要冲到泽州城我们就得救了,我们一起回去…”赵明雄已有了哭腔。
“不…不要停,你快走…我知道我不行了…他们此刻又离得如此之近,只怕再有一轮箭雨,你我二人皆会命丧当场,我留下或许能帮你挡一挡,答应我不要回头,一定要把信息传回去。”
“回去之后,你就直接去小柯营中吧。若有机会多杀些敌人,算是帮我们报仇了,…快走…
老李头咬了牙伸手,又在赵明雄马身上狠狠抽了一鞭,一拨马头,不顾赵明雄再说,对着身后敌人冲击过去。
“李头…”伴随着赵明雄的哭腔,李头回过头来大喊一声:
“快走,一定把消息带回去…”
话落,毫无畏惧之色,冲着敌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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