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一片漆黑,我左手握着的LED手电筒的强光照亮着我眼前的视野,我的右手握着18厘米长的战术匕首,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行走着。我竖起耳朵,尽量捕捉任何一点动静。我知道,这栋公寓里不只有我自己,很大可能,那行走的丧尸也潜伏在这楼里的某一个角落里。
我轻轻推开五楼楼梯间的门,四处张望下,没发现危险。我继续轻手轻脚的走向5018号房,那里是小萌神一家三口的家。
小萌神家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我走到房门口,从背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七八个玻璃瓶,把他们在地上摆成一排,如果摇摇摆摆的丧尸从这里走过,那么一定会踢倒地上的玻璃瓶,这就是一个简易的警报器,使我不至于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被丧尸突袭。
我设置好了这道天然的警报线,掏出小萌神给我的钥匙,打开了她家的房门。
关上门,从门内上了锁。我长舒了一口气。外面的气味实在是太刺鼻了,就像是肉类腐烂的气味,很难想象我们这个被誉为花园城市的小城,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这是我搬进这栋公寓里来之后,第一次进入房客的家。
这是一件格局两室一厅的房子,进了屋子迎面就是一个宽敞的客厅,过了客厅是阳台。客厅另一边的两扇门,是通往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小萌神的房间。
我用手电筒把客厅大致照了一圈,客厅中央的木制桌子上摆着花瓶,里面的大波斯菊还没有枯萎。客厅的L字形沙发,玻璃茶几,65寸弯屏电视,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条。
沙发后面的墙壁被装饰成一面照片墙,上面有小萌神父母的婚纱照,小萌神妈妈怀孕时的照片,小萌神出生,小学时的运动会,上初中后的诗朗诵大赛,全家人一起去三亚旅行的照片,等等等等。小萌神的妈妈也是个标准的美人,梳着一头短发,显得精神而且干练,和小萌神一样属于偏瘦身材,从照片上看,胸口似乎也没什么肉。
我还以为是小萌神发育期补错了营养,这么看来,应该是遗传的原因。
从照片上看得出来,小萌神的父母很爱自己的女儿。他们一起去旅行,一起去吃日料,一起去游乐场。每张照片上都是宝贝女儿小萌神站在中间,她的父母站在两旁,手臂一定是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家三口总是脸上带着笑容。
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如果不是因为丧尸……
此时,我突然开始羡慕她起来。
我也是独生子,可是我们一家三口,几乎没有一起去旅行过,甚至没有一起去某个饭馆好好吃过一顿饭。
每次去旅行,我爸都要带一大帮人,公司同事,或者各种亲戚,少则几十,多则上百。
一进酒店,我爸先带着一批人冲进提前预定好的麻将房,一直打到我们结束旅行离开那一天。所以,我妈也不爱跟我爸一起旅行。
可是我妈也不爱带我出去玩,尽管我是个妈宝,我是如此的粘着她。她身边总有一群小姐妹?我叫小阿姨。她们有修不完的指甲,有去不够的美容沙龙减肥会所,有数不清的鞍前马后的美容院洗剪吹小帅哥。
每次出去,都会给我一张信用卡,告诉我它可以解决我所有的问题。有一次我哭喊着,这是卡不是人!它不能解决我的问题,我要和一个真人说话!我妈把卡反过来,把背面给我看,“别闹,你看,这里有客服电话,打这个电话,就有真人来解决你的问题了。”
然后她就去按摩了……
看着照片墙上的笑脸,我甚至有一点嫉妒。这样才是幸福的一家人,富裕但还不至于大富大贵,父母健康开朗,深爱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萌神也是一个很值得被爱的女孩子,她有种与生俱来的魅力,她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她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而且她很擅长带给身边人快乐。昨晚那顿晚餐,是我这六年来……不,是我这十几年来最快乐的一顿晚餐。
我自己都好久没听到过我自己的欢笑声了。不过,作为一个闭门不出的宅男,要是每天自己一个人欢笑,那估计是脑子憋出毛病了。
虽然不知她的父母现在身在何处,但我会想尽办法保护小萌神的,直到他们回来时,我把他们的宝贝女儿完璧归赵。
我穿过客厅,走到两间卧室门前,其中一间的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BABY胜胜”。小萌神本名叫郭胜胜,那么挂着木牌的这一间应该就是她的房间。
我推开门,走进房间。屋内一股扑鼻而来的棒棒糖的香甜味道。
这就是女孩子的房间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女孩子的卧室。
小时候经常去我的发小张紫童家去写作业,她的家大的就像一座博物馆。她带我参观过她家的所有角落,给我看了她爷爷的所有珍藏的文物,却唯独没带我进过她的卧室。
那时我就想,女孩子的卧室是个私密而且特殊的地方,即使男女两个人结婚,那么可能会有两个人的寝室,但婚前独身女子的卧房,恐怕我这种怂人一辈子也没机会踏入。
就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不只是那令人身心舒畅的棒棒糖的味道,墙壁也被包裹着可爱的嫩粉色的壁纸,书桌上放着一台苹果AIR笔记本电脑。书桌背靠的墙上,贴满了女子偶像天团的海报。还有一些HelloKitty的彩色贴纸。
书桌旁,是一张稍微有点低的单人床,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套私立中学的女生水手服。我伸出双手,把水手服摘了下来,抱在怀里。我低下头用力去嗅了下水手服上的味道,一股清爽的洗衣液的清香味道。我把水手服抱在怀里,一头倒在了单人床上。
可能是刚才上下楼梯以及走廊里过分紧张,比我想象的要消耗体力。我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郭胜胜的水手服。想象着她就在两天前,还穿着这件校服去上学,想象着,她之前每天都躺在这张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进入梦乡,我把头放在胜胜的枕头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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