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望着齐楚,她怀里抱着韩明,放声大哭着。
“这……再努努力……带回你们购物中心,还能活。别死心,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微笑着对齐楚说,眼睛里含着眼泪。
齐楚死死抱着韩明的尸体,仰天大哭。
“这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伙子……”笑容凝结在我脸上,韩明已经一动不动,鲜血却不断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来,把整个地面都染红了。
“我跟这帮狗杂种拼了!!!”我怒吼着一跃跳了起来,右手握起日本刀冲向阳台。
耿爽一下子跳到我面前双手死死顶在我的身前,他个子没我高,但双臂十分有力,他大喊着:“你不能过去!你自己说过不参与任何危险行动的!”
“哪他么还管得了那么多!我砍死这帮狗杂种!”我怒吼着往前顶死命阻挡我的耿爽。
他用力一推我,我往后退了一步,“不行!你要出事了,张经理后面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我继续往前走,他再次一把推开我:“你冷静点!你不能冒险……”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楼外“砰”的一声枪响划破长空,这声音使我恢复了理智。
大概不到一秒钟后,耿爽的脑袋在我眼前开了花。
炸裂的头颅,迸射的脑浆,鲜血崩到我的脸上,进入我的眼睛,我的视线变成了血红色。
血红色的世界里,耿爽脖子以下的躯体还站立着,大约过了两秒钟,那躯体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睁着眼睛,我看见一个无声的血红色的世界。
齐楚在我身边抱着韩明的尸体,表情痛苦的喊叫着。
阳台上几个守城队员缩着头,向楼下扔着燃烧瓶。
身边一个队员拉着我的胳膊,在对我喊着什么,我听不见,他表情凝重的对我吼叫着,我却完全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
血红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血红的世界里,只剩我一个人。
就这么死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我躲在地下安全舱过我的小日子,那不是末世,那是世外桃源。
这是末世,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个巨大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身边的守城队员,拉着我的胳膊,对我大喊着。
我接过步话机,说到:“耿爽……耿队长阵亡了,大家不要慌,五楼保持持续火力,守住五分钟,守住五分钟!”
“收到!”“收到!”步话机里传来回答。
我对着齐楚大喊着:“齐楚!去卧室拿床被子,我们上十楼!”
齐楚愣愣的看着我,我爬过去用手心拍了拍她被鲜血染红的脸,说:“别愣着了!得想想办法,不然我们全都要死在这儿!一旦公寓楼失守,我们就再也夺不回来了!”
说着,我把150公分长的M82狙击步枪背在肩上,右手握着鬼泣,左手拎着弹药箱,哈着腰出了房间。
我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关的一瞬间,齐楚披着一床被子赶了过来,也进了电梯。
我们直接上了十楼天台。
天台上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装修队员都蹲在地上。
“对面什么情况?”我问。
“不机道啊,不敢靠近天台边缘,靠近就被爆头。所以都躲在这边儿呢。”装修队长对我说。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从齐楚肩上接过被子,把被子的内面,白色那一面向上,铺在天台地上,我钻进被子,伸手示意齐楚也钻进来。
我和齐楚趴在被子里,我们匍匐前进,缓缓靠近了天台边缘。
公寓楼对面有几栋大楼,刚才有亮点闪过的大楼是左边第二栋。
听到枪响到耿爽被爆头,大概一秒左右时间,那么距离大概800-900米。
我蜷缩在被子里把子弹箱里的两脚架拿出来,把墨绿色的M82架在两脚架上。然后在枪身上端,装上了10倍瞄准镜。
屋顶是白色的,被子也是白色的,对面应该还没发现我们。
“燃烧瓶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露头啊,没有加特林的火力覆盖,太被动了!”步话机里传来喊声。
我对着步话机说:“再等我一分钟。”
我问一起趴在被子里的齐楚:“手帕带了吗?”
“带了。”
“把手帕扔到楼下。”
齐楚从被子里伸出手,把手帕扔了出去。那白色的手帕随着风,飘扬在空中。
我看了看手帕飘扬的方向和速度,我喊道:“火炮一左15,高80.火炮二左28,高90!”
然后听到身后传来:“装填完毕!”的声音。
我刚才在瞄准镜里瞄了一下,完全看不到对面狙击手的身影。看来是退伍兵或者雇佣兵之类的专业人士,完全不**何痕迹,而且枪法奇准。
可我是大学射击队的王牌,市里800米移动靶亚军,一天四小时120发子弹不是白打的。
来,你专业,你不露痕迹,我逼你露出马脚。为了韩明,为了耿爽,为了所有人。
我大喊一声,“开炮!”
只听身后“嘭!”“嘭!”两声,两个黑色物体朝着对面大楼呈抛物线飞了过去。
其中一个高度不够,砸在大楼楼体上,轰的一声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在阳光下如七彩的水晶散落空中。
另一个炸药包准确的被抛在大楼楼顶,一个身披白色床单的人影站起来,手里握着狙击步枪飞速的奔跑,跑到水塔后飞身卧倒。在他卧倒的一瞬间,炸药包炸开了花。
楼顶上冒起浓浓的黑烟,水塔被炸了个大洞,大量的水从里面流出来。
对面的狙击手从爆炸中捡了一条命,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
他应该没想到,他此刻正站在我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的正中间。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稳稳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M82的枪托重重的撞击在我紧贴着枪托的肩膀上。这沉重的后坐力,每一次都令人心情舒畅。
趴在旁边的齐楚显然被枪声震得一抖。
枪声拉着尾音长长的回荡在空中,我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瞄准器。
1秒钟之后,那个站在水塔下的披着白色床单的男人,脑袋上方像开出了血红色的彼岸花,血液喷上了半空,他的脑袋被M82专用的12.7x99毫米子弹打碎,只留半个脑袋还在肩膀上。
他向后一仰,身体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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