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天台出来下山的路上,玉沐尧瞧见此山西面还有一座相连的山,相对矮了一头,也不甚陡峭。山上郁郁葱葱,除了树,一眼望去别无他物。
玉沐尧露出满意之色,指着那座山对金牛道,“我要那座山。”
金牛竟无言以对:“……”
玉沐尧不明所以,“有何不妥?我记得先帝时期就已改制,允许山林私有,一、二品官员可占山三顷,这山头也不高,瞧着还不到三顷吧?”
金牛笑着摆摆手,小眼粘着玉沐尧快要放出光来,“倒不是这问题,只是玉大人随手一指开口就要一座山,下官只觉得大人每日都比前日更霸气了些,为所欲为的样子,着实令人崇拜!”
“京郊近处,此山原本可有所属?”金牛倒是提醒了她,只怕这山头又是一笔开销。
金牛略一思索,“巧了!此山原主,大人倒也认识……正是荀泰。”
玉沐尧愣住,旋即爽朗一笑,“看来天意如此。”
计划明日午时启动,准备时间颇为紧凑,玉沐尧在脑海里将计划理顺,发现金牛身上的担子很重。
“若进展顺利,明日下午你便可开始着手登记参与工程的流民。在此之前,先帮我采办一些伐木建屋的工具吧。”玉沐尧一双明眸绽放着自信光芒,“明日就来他个开山造院!”
金牛被她的劲头所感染,也跟着摩拳擦掌起来,“原来大人是打算将代赈工程设在那座山上,可是要建一座别院?”
建什么院?玉沐尧想了想,确实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头,“就建一座……圣母院吧。”
圣母是谁?圣母院是啥?金牛不敢问,不想让玉沐尧觉得自己太蠢,只能捡着自己会答的部分来答。
“工具的问题好办,我去工程司和工匠司找点便是。”
玉沐尧惊讶,“你这不是假公济私吗?”
“大人,你不是天炎第一霸道权臣吗?假公济私不是基本操作吗?”金牛一席话,竟让玉沐尧无法反驳。
城内,一家金匠铺内。
花晏九抡着锤子,在台上将金子反复锤打成极薄的金片,细汗顺着耳后流入颈中消失不见。
“接着将金片剪成细条,再慢慢搓成丝。”一位老金匠在旁指导着。
今日来了这位客官实在有趣,要修复一只青簪,给了十倍的银钱,却不许他动手,而要自己来。
按理说,金匠的手艺是安身立命的本事,不会轻易外传的,十倍银钱也不敌损失。可这位却说,是想亲手为自己的妻子而作,老金匠便被打动了。
一旁梨花桌上放着玉沐尧的青簪,碎开的两部分已经重新粘在了一起,只是中间那一道修复的痕迹仍然十分明显。
“这样可行?”花晏九拿着完成的金丝给老金匠看。
虽然受了内伤,可做这种普通活计来说,他的力气还是显得太大,拿不准匠人的那股巧劲,故而一会太细,一会又太粗,反复了几次才搓出几条像样的金丝。
老金匠点点头,“你家夫人得如此宠爱,真是幸福啊。”
想到玉沐尧,花晏九竟是露齿一笑,春日暖阳下带着少见的明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恣意张扬的十五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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