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的话,似当头一棒,敲醒了玉沐尧。她细细朝病榻上看去,闭着双眼的开阳没了往日的桀骜不羁,一张脸乖顺得像个孩子,仿佛还能看出那夜那个男孩的影子。
是了,那一夜刚入天炎境地,就在云城郊外,而他,是云城守将的儿子。
自己上次竟没联想起来!
再看往日里生龙活虎的小子,如今只剩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躺在那里,玉沐尧深深自责懊恼,“都怪我,是我让他守在这里。他都是为了我……”
他都是为了自己,哪怕在昏迷中还想着儿时的承诺。而他自己,幼年丧母,又失去了父亲,孤苦无依之时,自己却没能为他做任何事情。
玉沐尧一拳打在木墙上,指窝瞬间红肿一片。
“玉大人,您这是何苦啊!”金牛赶忙上前劝导,“这闹瘟疫,也不是您的错,我们已经查出了,是有人在井里偷了毒。”
玉沐尧目光凌厉,“怎么回事?!”
“主子已经让龙井大人去查了,这会应当是有了消息……”
“他回来了?!在哪里?!”玉沐尧的声音中,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喜悦之情。
金牛这才发觉说漏,拍了拍自己这张不中用的嘴,“主子去司天台后崖采药了,要不您等他……”
“我去找他!”
玉沐尧一阵风似的离开。司天台守卫的内心是崩溃的,今日不知犯了什么太岁。原本隔壁闹瘟疫,他们这里就人心惶惶,上头下严令要死守司天台安危。可今日一连三人从他们身边闪过上山,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摸到。
整个司天台都跟着警戒起来。
龙井已先行一步去追赶花晏九。站在后崖边上向下一看,一阵眩晕险些一头栽下去,这崖怎么如此深,瞧着无底洞似的,好像远远超过了山本身的高度。
“爷……你在哪儿啊……”龙井将手拢在嘴边喊道。
爷…爷……爷………爷…………哪儿……儿…………啊…………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回音。
放眼望去,山雾弥漫,根本不见花晏九的身影。
崖边有顺延下去的藤蔓,龙井抓着一根试了试,还算结实,顺着藤蔓向下一荡,往崖下找去。
玉沐尧追上崖顶,遇上司天台诸位大臣、博士和技人抱成一团冲出来,两相冲撞,皆是一愣。
“玉大人?”人团之中出现一个声音。
玉沐尧循声望去,是挤在团中心的岚风。
“岚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研究啊?”看起来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玉大人,快躲进来!我等昨夜窥得荧惑守心,今日便频出怪事,此地恐有大凶啊!”岚风像在说悄悄话一般,全用气音。
“岚大人为何要说悄悄话?荧惑守心是什么东西?”眼见着这个人团朝自己逼近,玉沐尧宁可选择向悬崖边后退。
“嘘……那可是足以灭国的史上最凶星象啊!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是二十五年前,我还没出生呢……”
灭国……二十五年前……说的该不会是龙岳国吧。
玉沐尧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担心起花晏九来。突然,一只手从崖下探上来,抓住了玉沐尧的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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