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出头，有着南地的温婉，说话也是柔柔地。可只有曹绍知道，这样的她，几天也出现不了一次。就在玉沐尧来之前，夫人还在房里对着他大喊大叫。

这也是为何玉沐尧提出要见夫人，曹绍得反应如此激烈。

怕惊到夫人，曹绍赶忙将手中笤帚扔到一旁。挤出笑脸上前，“夫人，仔细着凉，咱们回屋吧……”

“你瞧你，疯跑得满头汗，马上就及冠了，还是那么不稳重。”曹夫人宛然一笑，直接越过了曹绍，来到玉沐尧面前，抬起帕子温柔地为她擦去额头细汗。

“阿绍，今日不用训练，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曹夫人还要去拉玉沐尧的手，被曹绍一把拉开。

“夫人，你糊涂了，我才是曹绍，我是你相公。”

曹夫人定定看了曹绍几息，咯咯地笑了出来，“伯父，你真会开玩笑。我和阿绍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认得他吗？他呀可没有你这么大的胡子！”

玉沐尧噗嗤一声也跟着笑了出来，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嘚瑟地看了眼曹绍。

她轻拍了拍曹夫人的手臂，不顾曹绍要剁他爪子的目光，温柔道，“夫人，你先去屋里等我，我跟伯父说几句话便来找你。”

曹夫人眉头轻皱，“阿绍，你又胡闹。伯父是我叫的，那是你爹。有话好好说，莫要再惹他生气。”

说罢，曹夫人便进了屋。现在轮到“她爹”嘲讽地盯着她。

玉沐尧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上一脸正色。“曹将军，请你相信我。就算你不愿意站到我这边，我也一样想治好曹夫人。如今即便她神志不清，满心满眼想得也都是你，这样的她，值得获得幸福，值得清醒地体会到你的爱。”

曹绍被她的诚恳所打动，跟着叹了口气，“玉大人，不是我要猜忌你。实在这么多年，也寻遍名医，每次都是失望。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不要！不要过来！啊！！阿绍你在哪里！！”屋内又传来惊叫和噼里啪啦摔打东西的声音。

曹绍一个健步冲进屋子，玉沐尧紧随其后。

一个小丫鬟缩在一角，“夫人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怎得突然又发病了……”

曹绍想要上前安抚夫人，却被她尖叫着挥开，根本无法靠近一步。曹夫人甚至拿头去撞墙，口中大喊着“让我去死，我死也不从……”

幸而房中墙壁都用了厚厚的软垫包裹，并未造成实际的伤害，可见这样的自戕已经发生过不知多少次。

曹绍眼角通红，哑着嗓子对玉沐尧吼道，“你都看到了！你快走吧！！算我求你了！”

“我没有办法让她彻底恢复正常。”玉沐尧清灵地声音响起，给曹绍拉回了一丝理智，他呆愣愣地看着玉沐尧，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能治的也是她，这会说不能恢复正常的也是她。

“但我可以尝试让她忘记那些痛苦，给她编制一个美好的梦，让她一直活在梦里。”

玉沐尧的眼神是那么坚定澄澈，尽管她的话曹绍此刻并不明白，却不影响他被那个眼神吸引，并为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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