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弘知道张成恩和夏守忠跟濯清关系紧密,当初他是收益者,如今自己要上位,肯定不能重用这两老太监。
胤弘还是看在他们曾帮过自己,又看濯清的面子,放他们去养老,已经算是仁厚的了。
不过他没想到濯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濯清主要目标不是给张成恩、夏守忠他们求情,他是想把元春弄出宫。
濯清本来是想让元春在西陵呆一段时间,然后等胤弘忘了这事,再把元春偷偷送回金陵。
不过濯清突然来了灵感,他要在元春刚到西陵就制造一片混乱,胤弘忙着登基,肯定顾不上细查,说不定就能瞒天过海了。
濯清在几年前就在谋划这件事,他早就在西陵附近布置了接应人手。这件事能否成功,关键在细节。
就在濯清和太子还在讨论宫里老太监的去留问题,张成恩小步疾走地进来:“太子殿下,皇上”
太子不等张成恩说完,立刻往紫宸殿正殿跑去。
濯清低声对张成恩说:“太子已经答应你去西陵守陵。”
张成恩露出了一丝笑容:“老奴能保住这条命,全靠王爷成全!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王爷了!”
濯清知道张成恩这些年捞了不少银子,虽然他没有夏守忠那么贪婪,但是他呆在大太监的位置上比夏守忠还要久。
不过他没有子嗣,那些干儿子们未必靠得住,将来这家产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濯清说完话,紧跟上了胤弘的身影。
皇上已经驾崩了,胤弘没能见到皇上最后一面,不过对外宣称却是太子仁孝,一直守在皇上身边。
那边传来了王子腾暴毙身亡,整个王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胤弘召集了濯清、史益智、岳中其、蒋亭锡、胤昼等人,组成了新军机处,他们几个同时担任治丧大臣。
礼部尚书孙淦当然也是治丧大臣,只是他没能入军机处。
由于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各项事务都有条不紊地推进。西陵早就建好了,这让胤弘省了不少心。
濯清连续几天都在军机处办公,没能回随园,身边只有小蚊子伺候。
出殡那天,为了防止太上皇那次的事件重演,太子和濯清躲在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
胤弘一脸疲惫,手揉着太阳穴说道:“你姐姐贤德妃,一心要去西陵守陵,朕怎么劝都不听!”
胤弘已经开始自称朕了,他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和濯清在一起,他没那么多顾虑!
“我曾劝过姐姐,她非不听,可能也是过于伤心!”濯清装作心疼的样子。
胤弘有些头疼,他虽然非常想削减濯清的权力,但不是现在,你元春要去守陵,不是让我这新皇帝背个过河拆桥的骂名吗?
“西陵条件比不上宫里的,让朕如何安心?”胤弘姿态还是要做的。
“皇上,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姐姐原来就喜欢吃斋念佛,说不定她乐在其中呢!”
元春原来要和濯清私会,老是去牟尼院,给胤弘的印象就是,
这个贵妃娘娘确实一心向佛。
“只要濯清你不怪朕就好!”胤弘继位后,不再称呼濯清为二弟了,哪有皇帝和大臣称兄道弟的。
就在群臣抵达西陵当晚,元春临时居住的侧殿突发大火,虽然随行的太监侍卫奋力扑救,然而,侧殿还是完全被烧毁,元春和贴身的侍女都被烧成了灰。
濯清假装去责问胤弘:“皇上,臣弟若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陛下尽可以责罚,为何对臣的姐姐下手,她不过是个无辜的女子!”
胤弘开始还怀疑这是濯清捣得鬼,谁知道濯清竟然倒打一耙,胤弘脸都气白了:“二弟,朕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你放心,朕一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
君臣两人不欢而散,濯清知道自己迟早和胤弘决裂,不如乘机让新皇帝贬自己去金陵,看在自己扶他上位的功劳上,胤弘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毒手。
李荣、史益智等人巴不得濯清和皇上闹翻,军机处有濯清在,李荣都进不了军机处,史益智说话也没什么用。
元春和抱琴早就被濯清秘密转移上了南下金陵的商船。在西陵侧殿被烧成灰的是年龄身高相仿的女尸。
由于濯清演戏演得非常逼真,朝中大臣们都以为是新皇帝下的手。
胤弘则以为是哪个大臣想挑拨自己和濯清的关系,锦衣卫查了半天也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知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但是濯清当面顶撞胤弘,确实让新皇帝心生不满,你们以为朕年轻,就不拿朕当回事,那朕就拿濯清开刀,看看谁以后还敢顶撞朕。
恰好此时,濯清上书请求去金陵养伤。皇帝顺水推舟,免了濯清军机大臣之职,同时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升了濯清为北静亲王,只不过世袭罔替还是郡王。
濯清的谋划全部实现了,甚至比他预想的还好,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去金陵做个逍遥王。
胤昼没了兵权,成了和濯清一样的光杆王爷,他倒是看得开,得知濯清要去金陵,他特地来送行。
“二弟,还是你逍遥自在,我想去金陵,估计四哥不会同意!”
濯清不可能造反,这点胤弘看得清楚,但是胤昼想离开都中,恐怕皇上就会起杀心了,他宁可把胤昼软禁在眼皮底下。
濯清一家全部要搬走,光是随园的妻妾仆人,都有几百号人,濯清租了几十条大船,一路浩浩荡荡南下金陵。
以前濯清是太子党领袖的时候,来拜访濯清的大臣络绎不绝,等濯清明升暗贬离开都中的时候,满朝文武几乎都没有来送行的。
只有胤昼,姑父李鸿远还有贾政等人来码头送行。
濯清对此早有预料,黛玉还怕濯清想不开,伸出小手握住了濯清的大手。
濯清轻拍黛玉的手背道:“世态炎凉,我早就想通了,连傅试都不敢来给我送行,何况他人!”
傅秋芳对兄长如此行径颇为不耻,断然道:“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