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给隋远的指令里,只有大体的原则,没有太多战术层面的要求。
因为濯清深知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扬州离淮安虽不远,但情报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天。出现了战机,等汇报再决策,黄花菜都凉了,还容易被对方打反击。这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常凯申校长,所以濯清给隋远临机决断之权。
隋远当然知道遇到一个好领导的重要性,因为权利的魔力太大,不是谁都肯放权给部下的。尤其自己跟着濯清后步步高升,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所以更是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隋远受濯清影响,也特别重视斥候的使用,连淮安北都派出了斥候。大体掌握了乌聪儿部的具置和动向。
由于乌聪儿没有带太多补给物资,都是在城镇表演节目后购买筹集,所以各部行动都不快,而且各部相互之间缺乏沟通。这给隋远各个击破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隋远让淮安城表现得外松内紧,防止乌聪儿察觉淮安早有准备。
淮安到扬州四百里不到,以燃灯教一天步行三四十里算,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最快的与最慢的几部相隔能有三四天,所以都是隋远优先攻击的目标。
隋远率先打击的就是沿运河北上的赤、橙两部,因为她们从水上走,有时候给船家表演,可以搭船而行。所以速度最快,不到一周就已经到了淮安城外。
赤、橙两部中的大多数人,露宿在野外的空地上,连营地都没有,只随意搭了十几个帐篷。还有的睡在表演的板车上,剩余的人睡在破庙或者运河边的小船上。
子时,隋远的两千士兵分内外三层,将这四百多人分割包围,目的就是不能放走一人。等有教徒发现神机营士兵时候,早就落入重重包围之中。
隋远的士兵虽然小三才阵还不熟练,还不会变阵成两仪或者三才阵。但这丝毫不影响对付赤、橙两部。几乎都是狼筅勾住敌人拉倒,长枪刀盾兵上前摁住,然后五花大绑。就这样几乎兵不血刃,将这些教徒生擒活捉。
从金湖、洪泽绕路过来的黄、绿两部,速度最慢,因为距离其他几部非常远,更容易对付。隋远更是迅速出击,短短一天时间,黄、绿两部以同样的方式全军覆没。隋远又设置路卡,以ns息。
离乌聪儿很近的青、蓝两部,隋远没有去招惹,一是青、蓝两部大部分是男教徒,二是怕被乌聪儿提早发现,导致关门打狗之计落空。
乌聪儿原来的计划是:十一月底从扬州出发,腊月初前,全部抵达淮安的慈云寺。然后以吃腊粥为名,聚集部众后攻打淮安府衙。
等腊月初六,乌聪儿进入淮安城,她就觉察到情况不对。一是先期抵达的赤、橙两部,一点消息都没有,淮安城里也没有两部人马的踪迹。
二是绕路的黄、绿两部也没有消息,离腊还有两天,还没有到达淮安。
三是慈云寺周围有官兵斥候的踪迹,虽然他们做了精心掩饰,乌聪儿还是凭借女人的细心,发现对方形迹可疑。
乌聪儿赶紧把齐大志喊来商议,齐大志一听,火爆脾气立刻发作,吼道:“师妹,既然那些狗官兵有了准备,不如现在就动手!”
乌聪儿摇头道:“师兄,对方有了准备,咱们现在起义,就是拿鸡蛋碰石头。而且赤橙黄绿四部凶多吉少,就凭我们剩下四部难以成事。”
齐大志急道:“那怎么办?要不师妹你带领白、紫两部走,我带着青、蓝两部给你断后。”
乌聪儿思虑片刻,斩钉截铁道:“我带着青、蓝两部,打着四部旗号向西突围,吸引官兵注意,师兄带着白、紫两部悄悄向n围,迅速返回扬州去找义父。”
齐大志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师傅师娘把你交给我保护,哪能倒过来,让师妹保护我?”
乌聪儿拿出一个令牌,正色道:“在白莲教内,我是圣女,这是圣女令!无需多言,请师兄接令!”
齐大志忍不住流着眼泪,接过圣女令。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像女人一样在那里流泪,画面太美,确实有些不忍相看。
乌聪儿也有些感动,从小与师兄相依为命,父母相继去世后,一直都是师兄齐大志在照顾自己。
只是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乌聪儿当即就召集青、蓝部众,出了淮安城,向西撤退。
隋远听到乌聪儿突然出了淮安城,顿时心里一凉,濯清把这次剿灭燃灯教的重任,完全交付自己,是信任也是责任。
要是让乌聪儿逃回扬州,会产生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从而影响到剿灭白莲教的大局。
隋远正打算集结队伍追赶乌聪儿,素花和秦钟来府衙找隋远了。
原来齐大志召集白、紫两部,悄然出了东门,却不见乌聪儿和其他两部。
素花、秦钟就知道情况有变,瞅准时机,两人脱离队伍,返回淮安报信。
隋远听到秦钟的情报,得知乌聪儿和齐大志兵分两路突围,隋远终于冷静下来。
乌聪儿是向西南方向逃窜,她如果直接向南回扬州,肯定会担心濯清正面堵截。必然迂回逃向西南,西南是洪泽湖。那里湖泊纵横,乌聪儿暂时没有船只,速度不会太快。
齐大志向东逃走,前面就是盐城,那里盐场众多,万一被占去几个,盐价对老百姓生活影响巨大,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隋远当机立断,先追齐大志,另派小部分人马,刺探牵制乌聪儿两部,掌握他们的动向,迟滞他们的速度。另外飞鸽传书,把淮安战况汇报给濯清。
神机营的士兵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一天后就赶上了齐大志的白、紫两部“妇女大队”。
隋远把齐大志等四百多人,包围在一个狭长地带,名叫东沟村的地方。
隋远也收到了濯清的回信,濯清信中写道:燃灯教就是你面前的一座山,你只有翻过了这座山,他们才能听到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