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梦甜将戚亿扶起来，道：“到了，咱进屋说。”

“你们怎么把楼层选这么高啊？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

两老一听这话，顿时发觉这孙女变了，不是曾经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女孩了，心情很沉重。

“怎么说话呢？这房子是拆迁房，楼层不由人选，全都是抽签决定的。再说了，这么多人都不怕电梯，谁知道你怕？谁长后眼睛了？”奶奶脾气火爆了一辈子，在孙女面前收敛了不少，但被这么没头没脑地埋怨，她也忍不住回怼。

“那我怎么办？一进电梯，我就感觉被幽禁了，浑身都没力气，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二十六楼，你们是要爬死我吗？我每天啥事都不要做了，一天爬两次楼梯就够了。”

恢复过来，戚亿气鼓鼓进了屋，一进门就像领导视察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看完了，指着一间房道：“我要这间房，我要一个人住。”

两老没吭声，向刑梦甜投去求助的目光，这房间她在住。

“行，这间房是你的，你一个人住，没人跟你抢。”

戚亿看到里面有人住的样子，不用说是妹妹了，但她不跟自己争是什么意思？在密闭空间被罐装了十二年，太憋屈了，感觉全世界都欠她的，谁都得让着她。可真让出来，她又觉得不过瘾。

“那你住哪儿？”戚亿问。

“我就刚回来在爷爷奶奶这儿住了几天，后来搬出去了。”刑梦甜如实回答。

戚亿眼睛一亮，急迫地问：“你住几楼？”

“八楼。”

“比咱以前住的房子多三层，可以接受。我住你哪儿去。”

刑梦甜突然觉得胸闷气短，这姐姐太想当然了，我既然搬出去当然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你这自作主张要住我那儿，那我住哪儿？

“我住的房子就一间房，一张床，总面积比这客厅还小，月租一千八，押一付六，你要的话，我原价转租给你。”

“什么呀？还要给钱？”

“租的别人的房子，当然要给钱了，这是基本常识。”

“你说我不懂基本常识？”我明明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姊妹一个霸在房门口，一个坐在客厅的椅子，聊着令人头疼的琐事。戚爷爷沉着脸，坐到自己的茶桌前，又开始摆弄他的功夫茶。是的，他需要静静。孙女好不容易回了，却不能坐电梯，在高楼大厦林立的今天，不坐电梯几乎是个灾难。

戚奶奶将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蒸好饭，拿着钱包出去买菜。走的时候，若有所思。

“老头子啊，小亿回了，你给戚翡壬打个电话，让他带着伏兮和思翠过来，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刑梦甜分析，可能姐姐是患了受害者有理之症，一个劲给别人找不痛快，来填补内心的不平，道：“行了，行了，别杠了。快去洗个澡，把你这一身衣服换了吧。换洗的衣服衣柜里面有，你先将就着穿穿，休息一下，吃了饭，带你出去买。放心，不要你出钱，我出。”

“这还差不多，谁让你在外面享受十二年，我在里面受了十二年苦？”

刑梦甜和已经挂了电话的爷爷对视一眼，做了个鬼脸，摇摇头，表示接受无能。

见爷爷脸色不好看，道：“我爸他没空回？”

“一家人在外面避暑去了，学校开学才回。”

“哦。”

“甜甜啊，你们俩长期不在他身边，他身边又不缺人，冷淡了你们，别生气。”

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刑梦甜安慰道：“奶奶，我是成年人了，需要别人关心的时期已经过了，您别替他开脱。”

“小亿失踪了这么多年，刚回来，不适应环境，你多担待点。”

“她是我姐，受了苦，我该担待的会担待，但也决不能惯着她，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您和奶奶也一样。还是那句话，她已经成年了。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严是爱，溺是害。”

“啧，小亿有这怕坐电梯的毛病，要不咱找人换房？换二楼到六楼的？免得她跟着你掺和？”

“这事我没有发言权，要不您跟奶奶商量吧，房子是您二老的。”

奶奶提着满满两大袋菜回的时候，寻了个新鲜玩意，一把稻草，放在脸盆里面点燃了，喊戚亿，“小亿呀，快，过来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戚亿穿着刑梦甜第一天回来穿过的婆婆棉绸裙，不情不愿地跨了火盆。看着奶奶进厨房去忙，也懒得过去，选择坐到爷爷对面。

“小亿呀，这么多年，你到哪儿去了？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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