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甜宛若游荡的孤魂,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这个曾经她生长了二十多年的时空,如今竟然无法让她得到丝毫的归属感。
那个名字,容貌,身形都别无二致的男人看向她那陌生的眼神也深深地刺痛了她。
市和京城实在是太像,可拂面而过的微风却让她从骨子里往外都透着冷。
她在想,会不会在另一个平面,不同的时空,她和那个人就这样擦肩而过却不自知呢?
汪田甜走不下去了,她犹如浑身力气被抽空,颓然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突然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
汪田甜听到了却没有理会,依旧一动不动,直到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
“你……没事吧?”
汪田甜猛地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带着犹豫的表情站在自己面前。
多熟悉的一张脸啊,汪田甜就这样看痴了。
郝动了动唇,“你……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回家会很危险的。”
汪田甜的视线依旧定在他的脸上,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郝皱了皱眉,还是转身上车准备。
汪田甜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轻声问:“你真的,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郝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对不起,我可能不记得了。”
汪田甜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缓缓地低下了头。
她的有身材本来就很单薄,此刻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坨,马路上川流不息,两边无人经过,让她看起来可怜又无助,仿佛是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郝看着这样子的她,抿了抿唇,终归是没能狠得下心直接离开。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汪田甜仰头,“我家在……”说到这里她顿住了,她在这里没有家!
她有些失落,“我在这里没有家……”
这个市不是她之前所在的京城,她在京城的四合院这里也没有!
郝皱了皱眉,“我送你去最近的酒店吧!”
本就无处可去,除了去酒店,她还能去哪里呢?
上车之后,汪田甜也一直都侧头看着郝的侧脸,他的容貌确实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毫无二致,只是比之之前,成熟了不少。
在看到他的时候,汪田甜就在想,他是不是也来了这个时空。
可是对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
这一点又让她心里有些犹豫。
当初她将自己的那枚印章留给了郝,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用。
直到最后关头,她才想起来,作者也不是完全能掌控那个时空。
否则她是如何过去的,郝更不可能拥有记忆。
她能压制他们俩,却不能完全的掌控他们。
对方也绝不是仅仅想要将自己送回来,那么她想要做的事情就很可能与郝有关。
汪田甜不知道作者会不会抹除关于自己的存在,但既然她不是完全掌控者,那么她想要完全抹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找到了完全不属于作者能创造出来的东西,就是容华送给她的印章了。
那么会不会也是郝完全摆脱了那个世界,也来到了这边呢?
不管是不是,汪田甜如今看着旁边这个一模一样的人,心里抱着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郝一直顶着旁边人的视线,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声,“你说你认识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汪田甜也没纠结,道:“那还是很小的时候了,你被一群小孩围着欺负,是我帮的忙。”
汪田甜也没说谎,他们第一次见面还真是那样的场面。
郝狠狠皱着眉,显然对这个说法不能接受。
前面的司机也道:“我们少爷小时候就很厉害,从来没有过被人围着欺负的经历。”
郝道:“他说的没错,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
汪田甜一直看着他的反应,闻言也不失望。
她接着道:“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是颗黑芝麻汤圆儿呢,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一直不同意,还欺负了我好几次了。”说着她就笑了起来,仿佛此刻的两人还是在当初两人相识的那个时空。
但郝却从她的笑容中感觉到了浓浓的伤心。
好像她对这个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又好像他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一段宝贵的记忆。
突然他想起来自己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汪田甜。”汪田甜声音很轻,说完却也没有去看郝的神色,只低垂着眉眼。
郝心里有些烦躁,因为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很陌生。
面前的这个人,她口中所谓的相识,她的名字,对他来说都很陌生。
他不记得那些经历,他也不是那个人!
这时,前面的司机开口:“少爷,酒店到了。”他虽然是对郝说的,但却一直在后视镜里看着汪田甜。
他觉得这个女人出现的很蹊跷,想看看这人接下来想做什么。
然而汪田甜什么也没做,只轻轻说了声谢谢,便没什么精神地下车转去了后备箱拿出自己耳朵行李箱往酒店走。
“等一下!”郝突然下车叫住了她。
汪田甜脊背一僵,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眸光深深地看着他。
“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不过你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多少有些不安全,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名片,看着那刻入骨髓的两个字,汪田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中也浸满了晶莹。
她顺了顺发哽的嗓子,“谢谢!”
结果那张名片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酒店。
上车之后,司机皱眉,“少爷,现在想方设法往您面前凑,您不会真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吧,家里管家可是看着您长大的,哪有过那些她说的经历啊。”
郝却没有说什么,只道:“走吧。”
回了酒店房间之后,汪田甜便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无助地将自己抱成了一个团。
那人长得多像啊,就连声音,身形都一模一样。
可从车上的几番话来看,他也仅仅只是长得像罢了,终归不是那个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她拿出手机将郝给好好的搜索了一遍,上面关于他的资料很多,却跟自己记忆中的没有一丝关联。
他也没有突然转性,也没有失忆,他的人生顺风顺水到让汪田甜再也无法生出任何妄想。
不是,就真的不是!
既然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汪田甜便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想法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提着行李退了房,准备回去城。
然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却刚好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下,紧接着车窗被打开,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郝挑眉,“你这是要走?”他没看错的话,对方是昨天才来的,而且还在自己的公司楼下等了一下午。
即便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汪田甜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她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
郝蹙眉,“你不是来找我的么?不等我记起你了?”
汪田甜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找错人了。”
郝抿了抿唇,虽然知道对方八成是找错了人,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找到他了?跟我一个名字,我倒是挺想认识认识的。”
汪田甜失落的垂眸,苦笑道:“我比你还想看到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郝见她这样,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汪田甜深吸一口气,平缓了心情后笑着道:“昨天谢谢你了,我还要赶飞机,就先走了。”
“你就不找他了吗?”郝忍不住出口叫停了她的步伐。
或许是两人实在是太相像了,汪田甜对于他总是有过剩于常人的耐心,她道:“不找了,若是他在这里,有一天他会来找我的。”
说完她便再也没有停下过脚步。
无所谓是不是他,也无所谓找不找他了。
大海捞针,还不如静静等待,或许有一天她们会重逢,又或许她们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但她可以等,只要等待,就一定有希望。
之后的日子里,汪田甜便真的踏实了下来,好好地经营自己的百味坊,偶尔时不时地会看一下关于郝的八卦,当然,对方也没有什么八卦可以看得,她最主要看的是对方的照片。
看着他,汪田甜就当自己是在看郝的照片了,聊以。
只是她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她汪田甜如同无根浮萍过了近三十年,却突然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找上了门!
来人是一对老年夫妇,女人保养得当,看起来还算年轻,但男人却已经头发花白。
两人出现看到汪田甜的时候眼眶通红,竟是直接就扑了过来:“我的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汪田甜皱眉,抬手将两人推开了些,“你们找错人了吧!”
两人却只是摇头,眼泪哗哗往下掉,女人更是直接抬手推开她的衣袖道:“你手弯处有一颗血色的痣,这是你出生就带着的,你就是我的女儿!”
汪田甜觉得实在是太玄幻了。
向她孤苦伶仃二十多年,这下突然跑来一堆夫妻说是自己的前生父母,若说那个时代是一本书本空间,她也就算了,可这么个现实世界居然也会有这样狗血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代,手弯有痣的人可多了去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我就是你们的女儿了,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对父母!”
“你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爸查清楚了,你就是我们丢失的那个孩子!”女人着急了。
男人也终于开口,“若是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
然而对于亲子鉴定,汪田甜并没有什么想做的欲望。
她曾经也曾期待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将她认回去,但却一直没有等到。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也就对于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无感了。
最主要的是,她已经感受过一遍父母的亲情了,所以不会好奇,也不会期待。
“抱歉,我没有那个时间。”汪田甜的神色很淡,是真的对于这对突然找上门来的亲生父母无感。
两人对视一眼,只认为汪田甜是在怨他们两人。
两人眼中隐隐有了悔意,“月儿,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没找到你,你心里有怨气,我们可以用下半辈子来补偿你,你,你回来好不好?”女人说着便开始抹眼泪。
“我可不叫月儿,二位还是赶紧请回吧。”说完直接就要关上门。
“难道你真的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没有一点点在乎吗?”男人沉声道。
汪田甜笑了,“那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自称为我的父母,早点不找过来,却在现在才找上门来,你们有在乎我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我们这不是才刚找到吗。”
“找我花了不小代价吧!”汪田甜又道。
女人忙点头,“是啊,我们去了之前养你的福利院,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这又才几番周转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
“哦!”汪田甜说完就直接关上了门。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了!
门外女人有些愣,她看向男人,“月儿她这是……”
男人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人,“你刚才到底胡说了什么!”
女人想了想,脸色瞬间苍白。
她忙又去敲门,“月儿,月儿你开门啊,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然而汪田甜却压根就不搭理两人。
能直接找去福利院,又能在不验证亲子关系的情况下肯定地认准她是他们的孩子,除了自己是当初他们主动丢弃的,还能有什么可能呢?
然而她不想搭理两人,但这两人却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
几乎是每天,这两人都会出现在她的店门口,一见到她就是一番哭诉,就连来吃饭的客人都用有色的眼睛看着她。
汪田甜危险地眯了眯眼,“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回女人不敢说话了,是男人开的口,“你妈她口不择言,你不用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你确实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也是实实在在想将你接回去。”
“我只问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汪田甜没有耐心跟他们再玩什么误会梗,什么悲情游戏。
男人叹了口气,“我只想你能跟我们回家,我知道我们亏待了你很多,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穿书之反派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