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吓了一跳:“丁总,您……”
丁总您还有伤呢。
丁总您是老板。
丁总您是个女的。
……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说哪句好。
“我怎么了?”丁伶伶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在病房内环视一周。
她打着老爹的旗号,理所当然地拥有了一个单间。房间里除了小燕,就是姑妈和田蜜。
因为伤不重,不算脱臼的手臂的话,她可以称得上活蹦乱跳,所以护士也都不太盯着她。
看完这两个半“自己人”,丁伶伶清了清嗓子:“正好,我小范围地公开一件事:展飞是我男朋友,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
管他答应不答应呢,堂堂一个公司总裁,还不能霸道一回了?
果然这一霸道,就先霸道住了在场的各位。
田蜜张了半天嘴,终于挤出来一句:“真的……以身相许啊?”
姑妈也过来,想拉她又没敢,乍着两只手急急地说:“伶伶,你先养伤,先养伤好吗?姑妈不逼你相亲了……”
只有小燕没说话。
他连丁总的助理都不是,哪敢在这种事上发表意见!
不对,丁总的助理……现在就是丁总的男朋友了……
呃,有点乱……
丁伶伶无奈地笑了一下:“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为了报答他什么,也不是拿他当挡箭牌,我就是……”她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想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但最后还是说了。
“我喜欢他。”
↓◇↓◇↓
展飞所在的特护病房,其实是有专人负责看护的,所以丁伶伶也不必管什么,每天过来看看,坐在床边聊聊天而已。
展飞从苏醒以后就恢复了寡言的人设,对于丁伶伶的各种关心,一概以不超过三个字回答。
“嗯。”
“还好。”
“没事。”
“不知道。”
……
基本就是这种画风。
几乎连看都不看丁伶伶一眼,完全没有做下属的自觉,更不用说男朋友了。
丁伶伶几次想发火,但看着他躺在床上连动都不能动,一天光输液都要输10多个小时,心又软了。
不过就是怕双方差距太大,不好意思和自己在一起而已。
至于“不喜欢自己”这种情况,虽然被他一再宣之于口,但丁伶伶晓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顺便也帮他买了新手机,从云端找回通讯录后,给白欣然打电话。
从爆炸发生那天算起,已经过了整整四天。
白欣然没等听完丁伶伶的话就吓坏了,颤抖着声音说:“我、我马上过去……”
“白姐!”丁伶伶赶紧叫了一声,“你别急,我们现在都没事了。我叫人去接你。”
挂断电话,才发现展飞的表情有了些变化。
“怎么了?不想我通知白姐?不过你现在也没危险了,总不能一直瞒着她。”
展飞默默地听她说完,就吐出一口气,淡淡地回答:“谢谢。”
“谢什么?”丁伶伶觉得他客气得好笑,习惯性地伸手去揉他头发。谁知刚碰到他,就见他猛然抖了一下,“怎么了?哪里疼?”
“没有。”展飞说,心里则有些庆幸。
看起来她还没有察觉。
耳边传来她活泼的声音:“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让小燕去接白姐过来,你休息一会。对了,手机给你放这吧。”
叽叽喳喳,一如平凡的邻家女孩,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仗着比你大一岁,就爱给你安排这安排那的那种。
没个老板的样子。
展飞合上眼帘,假作不理会她,其实只是怕她待得久了,就发现自己隐藏了好几天的秘密。
从醒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左眼失明已久,自不用多说,但右眼前也朦朦胧胧的,像被厚重的云翳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些微微的光亮。
他开始还以为是眼睛受伤被包扎起来,后来知道没有,又以为是受伤后的虚弱,渐渐就能恢复过来。
但这已经三天了。
他连提都不敢跟人提起,生怕一旦说了,检查过了,就确定再也好不了了。
如果他好不了,如果要永远这样下去……
那他跟真正的盲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时候在废墟里,终于被发现的一刻,展飞一度以为,一直跟他过不去的上天打算放过他了。
他活了下来,他喜欢的女孩子刚刚在他怀抱里说过喜欢他……
她怎么会喜欢一个盲人呢……就算她会,他又怎么能接受……
展飞咬紧了牙根,屏住呼吸,他的手也用力握成拳头,硬生生地将几乎涌进眼里的那股热流逼了回去。
同时,他的喉咙里传来一丝腥味。
不流泪的人,通常宁可流血。
↓◇↓◇↓
白欣然在屋里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也不知都拿了些什么,蓦地又定住,双手抖着去抹不由自主流出来的眼泪。
实在是吓坏了,也心疼坏了。
展飞两天没回家,她打电话又打不通,好容易打到公司去,才听说他跟着丁总出差了。
根本没想到他们正好碰上了那场爆炸。
虽然丁伶伶在电话里说得尽量轻描淡写,但一个“刚做完手术”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不是上次那种阑尾炎的小手术,这是爆炸啊!
小飞还不定遭了多少罪。
和白畅然一样,展飞也是她看着长起来的,就和亲弟弟没有什么两样。
更不要说他后来帮了她,帮了白畅然多少忙。
白欣然心里清楚,自己和弟弟亏欠展飞的,永远也还不清。
所以,看见他能遇到一个好老板,找到一份好工作,不是不为他高兴的。
要不是丁总,小飞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对了,丁总……
白欣然猛然醒悟过来。
丁伶伶和展飞是同时碰到爆炸的,她自己有没有事?
真是的,也忘了在电话里问问她……
一边想着,白欣然就一边又找起女性的日用品来。
自己帮不上别的忙,但也不能对人家丁总不闻不问吧。
刚收拾得差不多,大门上传来了响声。白欣然想着是丁伶伶派来接自己的人到了,正要开门,门却已经缓缓地打开了。
白欣然看着对面两个身穿军装常服的男人,怔在当地。
一老一少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去看门牌号。
“没错啊!”年轻的军人嘀咕了一声,跟着有些醒悟地向年长的确认,“师长,咱们是用钥匙开的门!”
听到“师长”的时候,白欣然哆嗦了一下,连忙去看年长者的肩章。
两杠四星,大校,师级。
“首长,您……您是……”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还是结结巴巴地问。
大校皱了下眉头,说话倒是还算和气:“我是丁国雄。请问您是哪位,怎么会在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