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容站定,神色冷然,“查,给朕好好的查!查不出个所以然,你们都给元君的脸陪葬吧!”
长安殿众宫人当即跪下来,十分惶恐的承接着帝王怒气。
谌容目光冷凝。
她从小到大都慵懒散漫,御下不严,以致于她现在做了皇帝,某些好捏软柿子的人还以为她是那个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咸鱼公主呢!
“去请刑部尚书过来。”
“是。”
福公公瞧着陛下脸色就知道她动了大怒。
不敢耽误事,恭敬告退后,转身就迅速的小跑起来。
刑部尚书贺扬医毒双绝,连太医都毫无对策,只能他出马了。
谌容冷着脸往寝殿方向走,走到半截,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转身去了正殿,坐下。
“元君既然不想让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朕尊重他。”
“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传来。”
……
元君中毒,陛下大发雷霆的事情迅速传遍后宫。
蓬莱殿内,夏侯渊正在调香。
他要制造出一款能够让人迅速迷恋自己的夺魂香。
元胡刚得知沈文轩被毁容的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太子!
毕竟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这会儿一进门就瞧见他在捣腾瓶瓶罐罐——
元胡一颗心瞬间就凉了!
天爷啊,不会真是他们小太子吧!?
三步并作两步,愁容满面:“殿下,元君被毁容了,不会是您干的吧?”
夏侯渊先是微皱眉,道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后又瞬间反应过来,眼神大亮,整个人容光焕发,大放异彩:
“他真被毁容了!”
“本宫就说他压在本宫头上也不怕折寿!”
“瞧瞧,本宫还没动手呢,他就遭报应了!”
元胡:“……”
“这么说,还真不是您干的?”
“废话!”夏侯渊觉得这句话就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从小到大,本宫活得就是个敞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胡放心了。
确实,连坑爹的事儿都敢大大方方的承认,这种小事又有什么好否认的?
何况太子爷喜欢真刀明枪的直接干,不喜欢这么迂回又下作的手段。
元胡想到他刚才提到“还没动手”的话,又不由警惕了:“那您现在是在干嘛?”
“不会是想制作一款毒药……”
他说到一半就头大了:“我的太子爷呀,您从小到大,毒课学成什么样,您心里没点儿数吗?”
学个最基础的解药,因为没那个耐心,人家细细称出来的,他不拘小节,直接三勺两勺的往炼丹炉里扔。
结果制出来的解药,更毒了。
武乾国有一半的毒药都是他意外发明贡献的。
毒医变着法的劝退他,偏偏他还觉得自己格外天才,愈挫愈勇。
“你这是瞧不起本宫?”
受到打击千千万,夏侯渊每次都觉得一定是对方智障没眼光,外加嫉妒他天才的大脑。
“制毒?呵,多俗啊!”夏侯渊冷哼,双臂环胸,扬起下巴,桀骜不驯:“我告诉你,本宫制造出来的这款香,独一无二,只要闻了,对方就会爱上本宫!”
元胡嘴角抽搐:“……”
每次都这么自信……
不过却让他松了口大气。
不是毒就行。
上次他不测中招,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毒医才把他救回来。
这回毒医不在,他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
至于调香……
“您之前没调过香啊?”
“我又让人着重调查了下宫妃们的资料,发现正二品君鞠官华善调香。本宫身为储君,怎能让人比下去?”
元胡:“……”
这可怕的胜负欲……
“那您怎么调的?”
“调香嘛,自然是什么香往里丢什么了!”
元胡:“……”
虽然一派胡言,可好像又有点道理。
想到沈文轩被毁容的事,元胡沉思着:“元君温雅和善,遇事能退则退,一向与人和谐相处,几乎没有仇家。此事如此下作,莫不是沈太傅得罪了谁报应到了元君身上?要么就是宫妃们有人见你截胡,也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帮人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元胡皱眉,又道:“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夏侯渊边调香,边随口问。
说实话,他对这事儿不感兴趣。
沈文轩变丑了,颜值毫无竞争力,他高兴还来不及!
元胡沉沉道:“有人一箭双雕,栽赃陷害。之前想要除掉你不成,又施一计。”
“大胤元君被毁容,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凭什么怀疑老子!?”
夏侯渊不干了。
一掌拍到桌上!
震得香粉都掉了些。
他懒得理会,不意味着可以任由人泼脏水。
“没准儿就是沈文轩自己呢!?”
“他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宽容大度,没准儿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在私底下好捅刀,又不惹人怀疑!”
元胡:“……”
太子爷您脑洞可真大。
夏侯渊细细分析,愈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一方面在小女皇面前落了好,另一方面又自伤陷害我,这伪君子!”
“此人甚是奸诈伪善!实乃顶级雨前龙井!”
“本宫这么弱小无助可怎么办?”
“快去传话给女皇,让她来关心我!”
元胡:“……”
之前表现得那么义愤填膺,就是为了这句吧?
元胡觉得吧,女人,身为妻子,可以敬重,但看得过重,影响前途就不好了。
尤其像太子爷这样还肩负使命的。
担心又警惕的问了句:“殿下,您不会对女皇动了真情了吧?”
“怎么可能!这才第三天!”
元胡的心瞬间凉了半寸。
怎么不可能!?
居然用了“才”!
可见自己内心深处都觉得早晚有一天会沦陷……
或者已经有感觉了,这会儿就是碍于面子。
元胡心塞塞,小太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谌容来兴师问罪,就听到了这一句。
蹙眉问:“什么才第三天?”
“皇贵君是进来第一天就给元君下药了?”
夏侯渊和元胡陡然一个激灵,转身看去——
她什么时候来的!?
夏侯渊略带惊喜之余,沉了脸:“陛下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朕没让。”
这态度很是冷硬了。
夏侯渊瞧着她俏生生覆着层霜的脸,剑眉微皱。
她这是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