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甩给她两条黑布。
具都是那种织得又粗又密的瓷布,绝对不会透一丝光线,戴上就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是什么?”怕被发现还是……情趣?
谌容嘴角直抽,不是吧,她牺牲这么大,真要陪着玩?
而且对方还是小姐姐们……
“哪儿那么多废话!”
那绑匪脾气不太好,冷嗤一声,“赶紧给你兄弟也戴好,不然剁了你!”
谌容突然有些后悔,这回没带夏侯渊出来玩。
最起码,他日天日地的土匪气质肯定没人敢绑架。
两人又被绑匪绑住了手脚,丢上了车。
谌容从小就经常溜出宫逛着玩,对京城各街道胡同极为熟悉。
一路虽被蒙着眼,却能通过各个街区传来的不同的叫卖声,和不同食物或店铺散发出来的味道极特殊声响,判断都去了哪里,马车是怎么拐的,而他们最终进入的小倌馆又是哪个。
此时正值中午,沿街经过卖臭豆腐的,还夹杂着一股酱鸭香和烤鸡香……这是鸡爪胡同紧接着是吵吵嚷嚷的叫卖声,闻着有鱼腥味儿还有新鲜血液的味道,砍价声不断……这是菜市口刚出来便听见了叽叽喳喳各色鸟叫声,再往前还有各种虫鸣声,然后慢慢安静下来,闻了一阵的花香,又听见了打铁声,过了一阵儿又听见了瓷碗碎裂的声音……这是途径花鸟市场、养蜂夹道、花枝胡同、铁匠铺、琉璃厂。
谌容琢磨着,再往前走就离皇城更远了,她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又听见了撞钟的声音,马车才慢慢停了下来。
那就是路经火药局,最终到达了大觉寺。
一个鸭馆,在这么僻静的地方?
谌容秀眉微蹙。
绑匪下车,先解开了她和谢宇飞脚下的绳子,但没摘眼布。
他一手扛着谢宇飞,一手粗暴地牵着绑她的手绳,似乎是从后门进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
谌容沿路听到了敲木鱼的声响,还有礼佛的声音……
这竟是建在了大觉寺内部!?
谌容神色倏然变得冷厉。
佛门清净之地,竟塞了个鸭馆,住持岂会不知?这其中必有足够让他冒险的交易,才会允许如此荒唐的存在!
他们一路向下,谌容越感别有洞天。
谁能想到,大觉寺底下竟被挖空至少五十米,建造了这么个欢场?
沿途声音有不堪入耳的,有故意夸张的,也有……特别搞笑的。
她听见一个女人似乎在玩角色扮演。
先跟对方商量后,立马进入了角色:
“这里密闭性极好,你叫吧,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啊求求您,求求您别抽我!”
“哎呀,你叫早了,我鞭子还没甩呢!”
“哦,不好意思姑娘,咱们再重新来一遍。”
谌容:“……”…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她一直被牵着,走着走着,倏然停顿了下来。
那绑匪粗犷的声音突然变得讨好谄媚,恭敬的对客人问好后,道:“新来的两个,大人可感兴趣?”
大人?是官员?
谌容挑眉。
那人似乎在迟疑。
绑匪见他有兴致,当即把肩膀上扛着的人放下来,扶好,捏着他的下巴,专门正对着买家,积极介绍道:
“您别看这个现在晕了,但生得一张风流倜傥的脸啊!功夫不咋地也是个优势,方便您好玩不是?”
他声音掺着极不正经的油腻,又进一步推销道:“而且他活非常好!特别会伺候女人!您想,这矫情又麻烦挑剔的老娘们都能伺候好,更何况是您这样的大爷呢!”
对方终于出声,笑着赞了句:“倒确实是个颜色尚佳的小白脸!”
他旁边那人看着谌容,双眼微眯。
娇小玲珑,是女人们最为喜欢的弟弟范儿软糯小奶狗。
可……
“诶,周兄,你瞧着这小少年是不是有些耳熟?”
谌容的脸色更冷了,面上却毫无显露,复杂不明。
好。
很好。
她的朝廷官员们,还都是三品官,私下竟有这样一面?
而且大胤明文规定,官员不许嫖l娼,他们这是知法犯法?
她很想知道,等他们摘了她的眼布,真看清她整张脸的时候,他们是惊恐得跪下,还是为掩盖罪名,直接把她杀了?
这一刻,谌容才明白,那绑匪为什么要给她和谢宇飞蒙眼。
大胤政策开放,尤其倡导民风自由,允许各种类型人各种情感的存在,哪怕这份情感为世俗所不容。
所以,小倌馆是被允许存在,且完全可以对外开放的。
她刚才还以为就是去一般的小倌馆,可能是对方的规矩,新人都得蒙眼进来,或者是觉得抓了两个雏儿,蒙眼增加刺激,一路吓得哆嗦,直接放到顾客面前,也是份情趣……
现在看来,这里不仅仅是有钱女人的放纵地,更是有特殊爱好的高官们的秘密聚集地!
而且此地如此私密,安全措施又做得这般好,就算是谈什么谋逆大事,也不会被发现。
那位“周兄”伸手,刚道了句“熟不熟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要摘下她的眼布,就被匆匆赶来的人阻止了。
那人权利似乎很大,说话有度,却十分硬气:“不好意思两位,这两人是给贵客预备的,你们若想玩,可以选择其他人。”
说罢,他就直接朝着绑匪命令跟着他走。
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会不会得罪这两位高官。
哪怕这两人在背后发怒的威胁。
谌容这就不由得好奇了。
还有比三品官更大的?
呵呵,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火!
……
一路直走,又拐了几道弯,谌容和谢宇飞被带到了更深处。…
带着他们去的那位掌事的,恭敬的敲了门,对方开门,他才带着他们进屋。
然后又毕恭毕敬的介绍:“飞仙馆的顶级客人都可以享受优先挑选的特色服务。”
“知道了,人留下,你们出去吧。”
“是。”
那掌事的接了赏银,行了告退礼,将他们放到一边,带着绑匪走人。
她和谢宇飞还被绑着手,带着眼罩,有一人过来给他们解开,并道:“主子,这两人瞧着长得不错,应该可以帮助完成计划。”
“嗯。”
谌容耳朵微动。
虽然只是这么浅浅的一声,可她听着这顿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带过来我看看。”
谌容听到这声,疑惑的神情瞬间变得诡异了。
恰巧她刚被摘了眼罩,被人推着往前走。
拐过挡在门口的屏风,谌容这才见到发号施令的主人。
两人对视。
夏侯渊傻眼了。
霍地站起身来。
站在她身后刚才推搡她进来的人,瞧见主子这般动静,一脸懵比。
看看主子又看看娇弱的小少年,显然,主子认识。
这下麻烦了,嫖到熟人了。
谌容淡淡勾唇:“皇贵君,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别来无恙啊?”
她轻轻揉着手腕,微微活动腕关节。
夏侯渊瞅着她那动作,觉得她想要打人。
忙走过去,握住她一双手,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被绑得发红的手腕,问道:“疼不疼?”
这么说着,他便动作温柔的轻轻给她揉。
一屋子的人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谌容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夏侯渊。
看他刚才备受尊敬的样子,听那掌事的说是这里的高级会员,可真来干什么的就不一定了……
密谋推翻大胤内政?
还是真有什么特殊爱好,非要来这小倌馆?
说起来,开放小倌馆,还算是贺叔和长公主一手促成的。
当时她父皇驾崩已有一年,她贺叔觉得她爹太渣,不配被她娘守孝,在朝堂上奏请为女帝扩充后宫,被她娘以政事繁忙拒绝了。
贺叔又觉得直接往她娘寝殿塞小狼狗,不仅会被发现,而且可能还会被肃叔打很惨,就放弃了。
然而长公主却极想毁了她娘的名声,于是故意撺掇朝中党派人要建立小倌馆,讽刺先帝驾崩才刚刚一年,我娘就搞这种荒唐的政策。
贺叔觉得此事可以曲线救国,没准儿她娘看见京中有那么多女人都感放飞自我,她身为女帝,多养几个小狼狗小奶狗哄自己开心,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所以,两人首次一拍即合,在短时间内促成此事,并在京中大力发展小倌馆。
而她娘当时是觉得……女性若想真正的摆脱时代和规矩的束缚,这样极端事件的刺激必不可少。
有勇敢者超前迈出一大步顶在前面,性格内敛的女人才敢迈出一小步。
所以她娘就对贺叔和长公主合作力推小倌馆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她看着夏侯渊温柔体贴的动作,比他更加温善的微笑了。
想打岔逃过话题?没门儿!
“爱妃兴致真高啊,玩乐竟玩到这小倌馆来了。”
夏侯渊给她揉手的动作顿了下,顿感头疼。
在娼馆这种地方被现场抓包,是他理亏。
可……她也不逞多让啊!
居然还被当做小倌送过来,一路上不言不语不挣扎,明显是故意的,她想干什么!?
他抬头,笑容里有几分火气的:“陛下就不想跟本宫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