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风午悦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面无表情,泪流满面,打湿了衣襟也未觉。
她现在就是个没感情的流泪机器,眼睛已快瞎掉。
推开房门,挥退所有伺候的人,她直挺挺倒了下去,青嫩的裙摆飞起如花,又轻飘飘落回她身上。
地上铺了厚实的地毯,隔绝了地面的冷硬,舒服自不必说。
这是她今早回房时特意思派人跟管家要求的,见完风夫人回来,就已经照她的意思办妥了,如此迅速,足见原主在风家真的受宠。
风午悦揉揉眼睛,吸吸鼻涕,已经流泪流到生无可恋,逼迫自己想点儿什么转移注意力。
想啊想,她有点想暴躁了,因为她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值得想的!
倒也并非说摆在面前的事都如她意,不需要深思熟虑做决断,只是都不足以让她上心。
风夫人不同意合离的态度,在她意料之中。
而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真的合离,因为根本不需要。
成婚这事儿,官府登记在册的是风午悦和“风持”,从青阳国律法上来讲,风午悦跟宗持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从头到尾,他们二人的婚姻就是笑话。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努力撇清和宗持的关系,因为他们本身就没关系。
之所以还跟风夫人说那样一番话,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她收敛撮合她跟宗持的行为,重点是借机讨一个清静!
风午悦知道房外有人守着,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蓄了好大一口气后,喊道,“去和夫人传话,她一日不答应我合离,我一日不见任何人!”
……
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没有人来烦她,除了……宗持。
第二天,风午悦依然流泪不止,大大影响了她的睡眠,时近正午,才养出了几分睡意,刚要睡过去,宗持像幽灵一样出现,啥也不干,就对着她说话。
一字一句都见鬼地友好,但他故意不让她睡的行为,比冷嘲热讽可恶一百倍!
风午悦躺在床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才忍住没跳起来抓花他的脸!
第三天,风午悦的眼睛更肿了,红得吓人,她抱着一篮子花蜷缩在地毯上,看起来疲累又虚弱。
宗持就是想招惹她,非要戳她痛处,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薄茧,在她眼睛上戳一下,又一下……
风午悦逮着他的手指就咬,不见血不罢休。
宗持在笑,甚至没有挣脱的想法,他觉得风午悦咬着他不放的样子非常美。
第四天,宗持把风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风午悦,临到天黑,才在偏僻角落的枯井边的一个树洞里找到人。
宗持又不傻,当然明白风午悦躲的地方如此刁钻,就是在避他!
宗持没别的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她手脚绑起来,堵死她乱跑的可能。
但宗持并没有付诸实践,因为风午悦病了,浑身滚烫,眼睛再没睁开过。
他不绑她,她也动不了。
第五天,风夫人把拂月城最好的大夫都找来了,但他们束手无策,不能让她退烧,不能唤醒她,甚至连她发炎的眼睛都不能消肿。
宗持安静地看着,只觉眼前的一幕幕如此虚幻,明明几天前她还很好,为什么今天就这样了?
第六天,风午悦呼吸弱地快没有了。
宗持只在黄昏时来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背影果决。
第七、八、九天……宗持根本没回过府。
但第十天,宗持回来了,没有走风府正门,没有见风家的任何一个人。
他推开风午悦的房门,大步走进去,不知看到什么,目光突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