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浓烈的黑吞噬整片天空。
风午悦坐在镜子前,着白色寝衣,交衽衣领各绣一枝红梅,束起她一截玉白颈项,清艳至极。
她低头,在看放在面前的一副画,杏儿在身后为她烘头发,神色不耐烦。
有脚步声响起,一个蓝色身影越走越近。
杏儿瞧见她,紧皱的眉瞬间舒展,“过来帮小姐烘头发。”
雪茶默不作声,手脚却利索,顶替了杏儿的位置,双手接过风午悦半干的长发,在火炉边小心烘烤。
杏儿得了空闲,甩甩手腕,嘴撅得很高,好似给风午悦烘头发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杏儿搬了凳子,坐在风午悦旁边,说道,“小姐,你沐浴的时候,风管家来了,问你新来的丫头用着怎么样,要不要再换别人来?”
正烘头发的侍女手腕一颤,偷偷看了杏儿一眼,目光冰冷,下一刻又低下头。
风午悦转过身,把自己的长发收了回来。
一头青丝墨黑如瀑,流淌在肩头,她明眸纯净,问站在火炉边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今日才醒,而这个新来的婢女一直在外面做事,若不是来看她的风夫人提及,她都不知道自己院中添了人。
后来听风管家跟她解释,就很无语。
她晕倒前抬起的手,根本就没有指向任何一个人!
“茶……茶……茶茶。”
雪茶磕巴了两次,才把自己的名字说完整。
杏儿笑得很大声,“难怪你一直不说话,原来是结巴!”
风午悦手指绕着一缕乌发转圈,目光落在雪茶身上,打量的意思很明显。
雪茶突然很心慌,怕风午悦嫌弃她结巴,忍不住想做些什么讨好……
情急之下,她调动脸上的肌肉,努力地笑了一个,扭曲又滑稽。
“哈哈哈……”
杏儿的嘲笑更大声。
风午悦嘴角抽了下,单纯觉得这个叫茶茶的有些奇怪,说话和笑容,都很不自然。
风午悦本能地不想留她。
雪茶笑地更卖力了,嘴角上扬到极致,让人看着都替她疼!
风午悦抚额,“别笑了,我让你留下。”
奇怪是奇怪了点,但也怪可爱的。
雪茶很高兴,终于不再面部使力了,变得正常,“谢谢……小……小姐。”
风午悦问,“听说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杏儿着急插嘴,“小姐,照顾你的主要还是我!她只是给我打个下手!”
风午悦才不会信她的鬼话。
雪茶懒得看杏儿一眼,只对着风午悦点点头。
“小姐!”
杏儿没出过力,还有脸讨赏,“你看看我,因为日夜守在你床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要好好补补才行!”
聒噪。
风午悦揉了揉耳朵,突然头一歪,眼一闭,趴在了镜子前。
杏儿大惊失色,马上跑出去找大夫。
她走后,风午悦缓缓坐起身,双手抬高,伸了个懒腰。
原本焦急的雪茶顿时放下心,张口想说什么,就见风午悦竖起手指压在唇边,笑眼慵懒娇媚,“嘘。”
她走向床边,“我要睡了。”
雪茶傻站了半晌,才从风午悦那一眼的风情中回过神来。
……
雪茶回到下人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一下,拿出柜子里的伤药,摸上床,放下帷账,一边涂抹一边暗想,拂月城虽不富庶更没什么稀罕的,但这里的伤药倒是真不错!
虽说这五六天她为了照顾风午悦寸步不离,辛苦劳累,可她的伤势非但没有加重,反而比之前认真养伤的时候好得还快!
谁能说不是伤药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