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辞这次打摩格来犯之敌,京中的老百们将他做成了三头六臂的小人在街上售卖,京中未出阁的女子们都在想象他们心中的英雄长得会是怎样的容貌,不知谁传的说长得和小贩们售卖的面人一样,这三头六臂倒是真的吓到了她们,她们之前羡慕永安公主可以嫁给威震北京的喧平侯,可现在看来那公主还是很值得同情的。
穆灵婉之前私下里就和楚晋辞商量过把静仪抬为平妻,圣上同意公主为妾,无非是向天下昭告他楚晋辞仗着战功羞辱公主,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坐实了他想谋反的罪证,永安公主敬重穆灵婉是巾帼英雄,她自是不会也不愿让她做妾的,为今之计只有将公主抬为平妻,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皇后的离世让圣上苍老了许多,现在中宫之位空悬,德妃暂代六宫事宜,一时间竟成了后宫最风光无限的主子。
德妃谋划的是怎样废了陈昱,好立三皇子为太子,藻华宫中德妃坐在用金丝线绣成的软榻上面,手中把玩着玲珑翠骨扇,那翠骨扇入手冰凉,是皇宫中难得的玩意儿,贴身侍女流朱正在身旁给她剥着御膳房刚拿过来的脆虾,德妃极其喜欢吃小龙虾,因此藻华宫中的小厨房变换着花样给她做小龙虾,她精心谋划的一切都被楚晋辞给粉碎了,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没想到楚晋辞这一介武夫果真是神勇,真是白白便宜了忽而其这个莽夫,白瞎了本宫那么多值钱的翡翠和珍宝。”
“娘娘,忽而其这个人不牢靠,可并不代表这全天下人都惧怕宣平侯,总有人可以打败他的。”流朱能得到德妃的重用,她的聪明和忠心是她胜于其她宫女的法宝。
“此话怎讲得。”德妃不明白能克制楚晋辞的人到底是谁?
“娘娘,永安公主还未出嫁前便和段尚书之子段潇然有私情,要是将此人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那对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听流朱这样一说,德妃瞬间喜上眉梢,“果然是连老天都是向着本宫的。”她看着流朱,继而又说道:“流朱,只要你好生的帮着本宫,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流朱赶忙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说道:“奴婢定以娘娘马首是瞻。”德妃也不怕流朱她们生异心,她们的家人都在她的手中,量她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拿她们亲人的性命来冒险,德妃的手段有多狠辣,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一等宫女们都是亲眼见过的。
一年前皇帝来藻华宫用晚膳,宫中有一等宫女铃儿在御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皇帝见她漂亮当晚便临行了她,铃儿本以为会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没想到皇帝没有给她任何位分,她侍寝完的第二天便被送回了藻华宫,德妃是何种人物,她怎能由着自己宫中的狐媚子去魅惑皇帝,她下令将铃儿关在了小黑屋中,任由那些太监们对她动用各种刑法。
宫中有种刑罚不伤人皮肤一寸一毫,但皮肤之下的各个器官和骨头都要忍受锥心的疼痛,铃儿没日没夜的被折磨,人已经快不行了,德妃便将她卖进了宜春院做妓子,那宜春院的老鸨见铃儿颇有几分姿色,便花大价钱将铃儿的身体治好了,宜春院是小城镇上的烟花之地,此时的铃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被迫用自己的身子接待客人。
听闻宜春院来了位从宫里出来的人物,他们都想尝一尝这宫里的女人是何种滋味,铃儿被折磨得瘦得不成样子,没过几个月便得了花柳病,被老鸨丢在了乱葬岗被活生生的冻死了,铃儿的死只是给他们这些伺候德妃的丫头太监们提了个醒,背叛主子的下场,便只有一个字“死。”
现在德妃暂代六宫之主的职位,假以时日便有可能成为皇后,他们自是能认清楚现在的局势,断然不会背叛德妃。段潇然和楚晋辞之间隔着夺妻之恨,只要德妃在段潇然面前多说几句话,段潇然定能为她所用。
楚晋辞这时又接到朝廷圣旨,要他率军南下平叛,静仪听到后虽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将自己要穿的衣服和用品都准备齐全了,楚晋辞洗漱完见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口中还在说:“这个就不用带了,南边应该不会像北境这样冷。”
楚晋辞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鼻子里呼出的气体弄的静仪脖子有些痒,“在干什么?”静仪笑着说:“收拾东西啊!大军不是要南下吗?”
这次楚晋辞不同意她随着大军南下,“静仪,我让怀谨送你回去,你在京城等我回来。”
静仪有些生气,“为什么?我想跟着你一同南下。”
“南边天气闷热,又有各种毒虫,你去我不放心,你只要乖乖的呆在京城,我便能放下心来平叛。”
“我想陪着你们一同南下,胡将军不是女将军吗?她都去的,我为什么不能去了”
“你身体有恙,胡姬常年跟着我四处作战,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你好,她当然能去了。”
静仪听到楚晋辞嫌弃她身体柔弱,当下便生气了,“原来楚大将军嫌弃我会拖你的后腿啊!”楚晋辞哄着她道:“好好的去睡一觉,明日便启程。”他刮了刮静仪的鼻尖,“我怎敢嫌弃大郦的永安公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只有这一颗头,我还要用它等着孩子出生呢!”
静仪有些惊讶,她没有告诉他她怀孕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
“晚上抱着你睡觉的时候摸出来的。”静仪脸皮薄,他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倒是让她有些脸红,静仪推开他,红着脸小声骂道:“你,你不要脸。”楚晋辞则是一脸的坏笑,妻子身怀有孕,作为丈夫他应该陪在她的身边,可南边发生叛乱,暴民们和当地的官府起了冲突,一下子死伤无数,他们借机说官府动手打人了,一些善良无知的民众被暴民利用对付官府,楚晋辞此去便是要镇压匪徒作乱。
秦沐他们则是换上了楚家军的甲胄,跟随宣平侯一同南下,秦沐是苏丞相手中的利刃,是该用在最好用的地方上。第二天一大早,回京的马车已然准备好了,静仪被楚晋辞送上马车,虽是不舍,但还是放开了手,“公主,一路小心。”
静仪则对着他说:“夫君,徐将军在渝州被困时曾送了我一把弓弩,让我防身用,我随身带着呢!若是有人敢追杀本公主,我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那公主肯定很厉害。”静怡努着嘴放下了车上的帘子,楚晋辞对徐怀谨是千万个放心,“怀谨,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徐怀谨一身甲胄,手中的长枪明明晃晃的,“大哥,怀谨一定会将公主平安送回京城的。”徐怀谨翻身上马,马车便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楚家军整顿好后便连休三天,经历过萧关一场大战之后,战士们都很疲惫,趁着这次整顿,楚晋辞便想着让他们休息一下,再路过渝州的时候静仪去将珍儿接了回来,珍儿的伤全部都好利索了,但人也清瘦了不少。
马车里珍儿伏在静仪的腿上,幽怨的说道:“公主,奴婢以为你把奴婢给忘了呢?”
“我把谁忘了都不能把你给忘了啊!”
“奴婢以为将军又给你安排了伶俐的丫头伺候,就不需要珍儿了。”
静仪点了点珍儿的额头,一脸的宠溺,“原来是在这里吃醋啊!吃的还是这莫须有的醋。”
“哪有啊!”静仪一向视珍儿为亲人,她怎舍得将她一个人留在渝州,“公主,你是不是怀小宝宝了,徐将军让奴婢小心照顾你,奴婢便猜到公主可能是怀了小宝宝。”
“已经两个月了,好在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儿,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呆在我身边。”
珍儿自是欢喜得很,“公主是贵人,贵人有命,等到小主子生下来后,要是小公主的话,那一定和公主长得一样漂亮。”
“就你嘴甜。”在北境的冰天雪地里,静仪见得最多的便是漫天的飞雪,而这京城的花红柳绿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了,徐怀谨是第二次来京城,他常年呆在军营,军营中都是些男子,他自是没有见过女子,护送永安公主回宫后,他依旧住在惜竹宫中,京城有宣平侯府,那是圣上赐给楚晋辞的宅子,因在维修中,静仪便先回宫住几天。
徐怀谨奉宣平侯之命保护公主,他自是留在了惜竹宫中,静仪在宫中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她将徐怀谨留在身边是有目的的,她想让珍儿和徐怀谨多接触接触,这丫头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可徐怀谨的心思她却看不懂,听闻永安公主已经回宫了,宜安公主陈佳祺带着几位郡主便到了惜竹宫,见面之时她依旧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嫡长公主。
当日,静仪下嫁给楚晋辞,这位宜安公主可是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了很多的风凉话,她是大郦的嫡长公主,她喜欢的人和物她必须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陈静仪永远是她脚下见不到光的尘埃。
她自信地认为静仪在北境受了宣平侯的冷落,在北境呆不下去了,便回了皇宫,可如今再见她,她却有种错愕感,眼前的永安公主气色红润,腰身还比之前胖了不少,嫁了人之后,到越发的漂亮了。
静仪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布料,安安静静的一针一线的绣着,“妹妹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便回宫了,倒让别人以为妹妹不受宣平侯待见,静仪早就已经习惯了宜安公主的坏脾气,她不看她也不回她的话,这倒让陈佳祺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这些年静仪处处讨好她们,她对皇后一直敬重有加,可需要公主牺牲时,皇后毫不犹豫的便将她推了出去,在北境时她便想清楚了,从今以后她不再为任何人而活,也不再去讨好别人,她要为自己而活。
屋中的气氛尴尬到了极致,碍于其她郡主在场,陈佳祺不便发火,现场没有人敢解围,徐怀谨拿着楚晋辞的信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公主。”静仪见是徐怀谨便很是高兴,“”可是将军来信了。”徐怀谨点了点头,静仪拿过信拆开一看,信上的字她有些不认识,静仪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硬是不知道写是啥意思。
“徐将军,你能看明白这信上写的是什么吗?”徐怀谨接过信看了一眼说道:“将军说他已率兵南下,叫公主勿念,将军使用的是楚家军的暗语,公主看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
“那徐将军改日可否也教教本宫。”
“末将遵命。”
陈佳祺见这位少年将军英武不凡,颇像她曾经的故人,但仔细一看却又不像,“这位将军之前可曾去过京城的云安寺?”
徐怀谨未曾见过宜安公主,自是不知道眼前是何人,“怀谨,她是宜安公主,皇后娘娘的嫡长公主。”
“回公主,末将一直跟随楚将军镇守北境,从未去过京城的云安寺。”听他这么说,宜安到有些失落,他和他明明那么像,可为什么他却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