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才是重中之重!
静下心来批改完毕奏折又分好类,侯嫮伸手揉了揉眼睛,对着旁边的小太监示意过后就离开了紫宸殿。
……
第二日
……
依旧是那般堆积如山的奏折,侯嫮算着时间让姬辛去箭亭习练,而后自己慢慢将奏折批改完毕。
好像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侯嫮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马车行驶不过一段路,车夫突然急急刹住。
侯嫮受惯性影响也是下意识往前扑,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谩骂。
“就是她,下令封城的!”
“妖言惑众!”
“天杀的啊,这下我儿子过年可怎么回家啊!”
“奸臣!还下令封城!”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要封城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臭表子!我诅咒你全家,封城这事你也干的出来,不得好死!”
……
谩骂声尽数入耳入耳,连带着驾车的车夫也难以幸免。
“给这妖女驾车的啊,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的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短命样!”
“别不是那太师的姘头吧!”
周遭的话越来越难听,侯嫮闭上了眼,深呼吸一口气,“不用理会,直接回府。”
架着马车的车夫是个嘴笨的人,面对周遭百姓不堪入耳的辱骂,急得眼睛都红了。
太师那样好,对他一个下人都是关心有余,这些百姓是如何,如何能说出这般恶毒的话!
只是侯嫮的命令他不能不听,看着挡在前方的百姓,心一横,驱车就走。
马车前方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散开,完了之后谩骂声更大。
“还为国为民呢,她这是想要我们死啊!”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奸臣当道,天越将亡啊!”
……
声音渐渐的小了,侯嫮眨了眨眼,似还在刚刚的场景中不能回神。
目光有些涣散,移动着,看到了半掩着的车窗。
周边有些黄腻腻的东西。
侯嫮不由得伸出左手碰了碰,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子腥臭味儿。是坏了的鸡蛋?
是的了,刚刚除了那漫天的辱骂,还有砸东西的声音,乒乒乓乓的,在马车周边响起,却因为周遭话语太过不堪,被她下意识忽略了。
侯嫮想过百姓反应甚大,却不料到了这个地步。
马车不复往日的慢慢悠悠,行驶得有些快了。
侯嫮却觉得漫长,好像这辈子,都到不了候府了……
马车停下,侯嫮这才缓了思绪,只是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就又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话语。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音色,谩骂之语也不同。
但是散发着一样的恶意,同样的不堪入耳。
“太师……”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从侧门直接开到府里吧。”
侯嫮眼睛微动,抿了抿嘴,“不用。”
说着,就掀开了车帘走了出来。
一时之间,言语纷乱,愈发难以入耳。
“这小嬉皮娘还好意思出来,我真替她丢这个人啊!”
“也不知道昌平侯英明了一世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要我说女孩子就得在家里待着,出来抛头露面像个什么话!”
“不就是为了在皇帝面前长长脸嘛!可不顾我们老百姓的命啊!”
侯嫮面上不为所动,叫人看不清其所想,只是脸色隐隐发白,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侯嫮踩着满地的狼藉下了马车,刚刚站稳,一片菜叶子丢到了她脸上。
又掉了下去。
周围一片叫好,“砸的好!”
侯嫮眨了眨眼,试图看清前方的路,肩上又被砸了一片烂菜叶。
其余人见侯嫮接连被砸了两次也不吭一声,更是来了劲。
“这表子心虚不敢反抗啊!大家伙,砸她!”
烂菜叶,臭鸡蛋,尽数往她身上招呼,有甚者捡了地上的小石子来砸她。
车夫见情况不对连忙护在侯嫮身侧,只是终究护了前面难躲后面,保了左边右边就得遭殃。
侯嫮右侧额头被一颗小石子砸中,划了道口子,血就那样流了下来。
周遭的百姓见了血,几个怕事的就悄悄溜走了,剩余一些人坚持不懈地辱骂着侯嫮。
候府的侍卫听到了动静这才赶了出来,在侯嫮身边围着形成了一个圈。
那剩余的百姓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临了,还不忘吐上一口唾沫。
“太师,属下这就去捉拿方才那些人。”说着,就要走。
却被侯嫮拦下。
“不用了,”侯嫮面色冷静,“那么多人,你如何一一抓捕?”
“他们是料到了的,法不责众。”
侯嫮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尾音处稍稍带了点颤抖,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现在这个满身狼狈额上还渗着血的人也不是她一样。
垂眸看着地面,菜叶被踩住,渗出了一些菜汁,将地面打湿,鸡蛋破开,黄腻腻黏糊糊的沾在地板上,看着就不雅观。
“辛苦府内小厮了,等会儿,将门口打扫干净吧。”
侍卫应声答到,看着侯嫮还想说些什么。
侯嫮抬头看着他,“本太师从东侧门进,你告诉在廊下等着的佩玖小姐,我先去沐浴了。”
侍卫点点头。
侯嫮眨了眨眼,感觉额上有些痒痒的,一摸,手伸到眼前。
流血了啊,液体流过脸颊,确实是会带了些痒意的。
侯嫮从袖中掏出手帕,将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紫色朝服乱糟糟的,上面满是污溃,侯嫮轻笑着摇摇头,这朝服,可不好洗呢,看来又要劳侍女多费些心思了……
这样想着,侯嫮就转了方向从东侧门进了候府,直接到了后院。
府中侍女看到侯嫮如此模样皆是一惊,而后连忙烧水的烧水,准备木桶布巾的准备木桶布巾。
身躯浸泡到热水中,侯嫮闭上眼,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额上的伤口结了痂,几缕发丝散落,倒也看不清楚分毫。
侯嫮抬手,将布巾沾了水认真擦拭着身上,面色严肃,好像在做什么高难度的事情。
又细细理着头发,蛋液沾了发丝,便纠缠在一起,侯嫮要费好大功夫才能清理干净。
到也无妨,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也最不怕等待,也最不惧,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