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此,将底下人看的这般重。
她应该讨好陛下,稳稳地坐着官位才是。
四人走到城门口,才一出现,练明石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太师。”
四人两男两女,一个还是少女模样一个已是鬓发带白,练明石又不是个瞎子,自然知道哪个是太师。
只是这知道是少女太师,和见到真人,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面前的人打眼一看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偏偏周身气质沉稳,眉眼带笑却不失坚毅,长相尚可,只是肤容极佳,白的他这个泥里来土里去摸爬打滚的糙汉子有些惊诧。
原是话本子里说的是真的,上京里的大家闺秀真能比雪白,比月柔。
“末将云南提督练明石,奉郡守之命带兵来此,三千人整,请太师查。”
侯嫮颔首,笑了笑,指了一边的宫铭,“这是摄政王。”
练明石一顿,又是一拱手,“王爷。”
“免礼。”宫铭绕过练明石走到他身后看向三千兵马,“苏牧,把这些人安顿好。练将军,请随本王来。”
兵马已至,宫铭和侯嫮通过气,虽说只是为了震慑案国,可也是要认真排兵部署的。
侯嫮并非不通兵法,只是宫铭在,自然是宫铭做。
三千兵马跟在苏牧身后进了城门,宫铭早已带着练明石去了营帐里商讨过些时日的打算。
侯嫮站在城门口,往里是房屋栋栋,百姓多人,往外是一片清净,寸草不生。
城里城外景象,是天差地别。
她站在这交界处。
剑奴偏过头看着侯嫮,“小姐做好打算了?”
侯嫮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点点头,“牢狱之灾许是受不了,若是要革职……”
“江南风景好,我有很久没有看过了。”
声音一如往常清浅,“佩玖说她家乡有片大草地,再走还能看见山,山里有很多药材,想来应该也很有趣。”
剑奴笑着点点头,“到时候老奴陪小姐走走。”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笑意满满,不见烦恼。
第二日,越南太守邓国萍也派了旗下将军孙振甫带三千兵马到风渡口。
又过两日,郡南温季儒及三千兵马也至,只剩江南五千人。
江南离风渡口本比郡南要更近些,来的却迟,是因为收到信那天——
江南两江总督白潜学看着手中信件陷入深思,“去把廉大人请过来。”
廉仁岐到的时候,白潜学正看着手中的信件,看一眼皱着眉,叹口气又笑一声。
“总督大人这是怎么了?”廉仁岐有一双丹凤眼,便是笑着也多生威严。
白潜学将信件递给他,摸了摸下巴不太长的胡子,“廉大人看看这信。”
几眼看完,眉就也皱了起来,“这太师可是在开玩笑?私自召兵,还是五千……这,可是大罪。”
“别说太师愿意负这责任,若真出了事,老夫以死谢罪倒是无妨,要是天越因此惹了灾祸,才是罪过啊!”白潜学摇摇头,“可是事出有因,其中情意,是叫老夫也忍不住落泪……”
“难为啊。”
廉仁岐看着这信,也是没了决断,这五千兵马不是小事,给出去容易,收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江南离风渡口也不算近,路上出差错又怎么办?
到了地方,若是没把握好,真开战了……
“那是……不给?”
白潜学摇摇头,“这信盖了太师印章,是手谕,不给可说不过去。”
廉仁岐看着信里的太师印章,“总督大人,我倒是记起来,这太师……是顾氏的人吧?”
白潜学一愣,太师分明姓侯……对了,太师是昌平侯的女儿,如果他没记错,昌平侯是娶了顾氏的女儿。
顾氏那丫头,他从前还见过一面,是个美人。
侯嫮其母顾姝君自幼长在顾老太君膝下,是老太君最宠爱的孙女,这不,连名字都取了个君字,寻常女儿哪里敢取这样的名?
“顾老太君宠爱太师其母,想来对太师也有偏爱,这五千人……”白潜学思虑片刻,“将这信去了顾氏给老太君过目,而后,再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带兵前往风渡口。”
廉仁岐点点头,正要下去交给下人去办,却止了步子,“若是总督信得过,这五千人,便由犬子带队吧。”
白潜学先是一愣,“你那儿子不是去上京科考当官去了?”
廉仁岐笑着摇了摇头,“总督说的是幼子廉士灵,他兄长廉士文虽取了文字却爱好舞枪弄剑,下官,也想让他锻炼一番。”
“廉大人办事老夫自然信得过,就叫你那小廉将军带队吧。”
至此,由廉士文带队的江南五千兵马,在侯嫮书信一封后的第八天,到了风渡口。
家族遗传强大,父子三人皆是生着一双丹凤眼,侯嫮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太师。”廉士文和廉士灵模样有几分相像,却更刚硬些,“江南五千兵马,不少一人。”
“辛苦廉将军了。”侯嫮嘴角带笑,并未疑问为何他们晚到了些时日,而是吩咐了人将其安顿好,而后去了宫铭的营帐。
宫铭营帐里除了他,还有练明石,孙振甫和温季儒三人。
正在商讨过些时日的事情。
见侯嫮走进来,三人起身行礼,“太师。”
侯嫮笑着点点头,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营帐中央有一张大大的地图,地图上面插了些棋子,还有的地方做了标注。
宫铭看一眼侯嫮,并未有避讳接着与三人讲起部署及作战计划。
侯嫮垂着眼认真听着,才过一会儿,廉士文便也走进来,刚好坐在侯嫮下首。
是宫铭在讲,其余四人连着侯嫮在听,时不时提个意见。
这一待,就待到了天黑。
侯嫮站起身的时候,许是坐太久了,腿都有些麻,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宫铭看着侯嫮如此模样,走到她身侧,“几位将军可以回去了。”
说着,又扭头看向侯嫮,“太师可还有什么意见?”
一两句话的时间不长,却足以让侯嫮缓过腿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