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柏斯的话，赵主任不屑地笑了笑，甚至不想回答他。

“疯了，疯了，”唐医生疯狂摇头，脸上的肥肉似乎也在甩动着，“你他妈一定是疯了！”

“说真的，心脏搭桥？王守全在场都不敢这么草率。”

“小陈，你是不是飘了？”

陈柏斯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如果斗嘴的时间可以用来研究手术方案，你们绝对会比现在好。”

“……”

他们哑口无言，也懒得跟陈柏斯争辩。

赵主任脱下口罩和手套，说道：“我们有权对心衰的老年病人放弃抢救，走吧。”

陈柏斯无法阻止，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这是基地的规则，也是C区的规则。

可是，这不代表他做的是对的。

看着陆续离开的人，陈柏斯走到老人身边检查了一番，老人心律不齐，但是明显还没到死亡的地步。

除非老人被放弃了。

陈柏斯看向呆呆站在一旁的唐医生，说道：“你信我吗？”

唐医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立马飞速摇头。

陈柏斯握住唐医生肥硕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已经没时间了，患者随时会出现室颤，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

两人僵持了几秒，唐医生内心像是燃起了某些信念，他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说：“行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要我当一助[1]可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承担啊。”

见陈柏斯点头肯定，唐医生立马踉踉跄跄地跑到一旁，拿出一张黄色的印有“手术同意书”的纸张，奋笔疾书。

而本应离开的赵主任，不知何时回到了手术室，偷偷打开了某个设备。

……

20分钟后，手术室内，病人已经做好消毒、全身麻醉等各种术前准备。

陈柏斯穿着绿色的手术衣，站在手术台旁，他知道自己此举非常鲁莽，可是他不得不做。

唐医生一脸不情愿地站在对面，仍然想不通，陈柏斯要以什么方式做这台手术。

“好，准备打开胸腔，唐医生，你取一段大隐静脉[2]，要二十五公分长。”陈柏斯握紧银色的手术刀，沉声说道。

“等等，等等！”唐医生忽然制止道，“好像少了什么步骤吧？”

听到唐医生的话，麻醉医生和手术护士面面相觑，他们也是第一次和陈柏斯合作，都逐渐担心起来。

陈柏斯抬头看向唐医生，说道：“没有少。”

“可是，心脏搭桥手术不是应该建立体外循环[3]的么？”唐医生还是不放心。

“不错，正常情况下应当让心脏停止跳动，建立体外循环，”陈柏斯肯定了他的说法，“但是，我问你，我们这里有人工心肺机么？”

“这……”

在唐医生的印象中，类似于“人工心肺机”、“核磁共振平扫机”、“生化分析仪”这种设备只可能出现在A区和B区的医疗部中。

说白了，他们C区的医疗部，只提供基本医疗，连肝肾功能、血脂这种普通指标都检查不了。

看到唐医生默默低下头，陈柏斯说道：“那么，开始吧。”

唐医生无奈地说：“好吧，我先辅助你把胸腔打开。”

心脏搭桥手术，是利用人体内取得的动脉或静脉血管，一头连接主动脉，另一头连接堵塞掉的冠状动脉的远心端，从而重新建立血液循环，将心肌细胞的损伤降到最低。

因为是在心脏上动刀子，包括缝合等操作都要在心脏上完成，所以一般要让心脏停跳，若是不停跳心脏，不仅会增加手术难度，还会增加术中出血量，对于没有输血条件的C区医疗部，除非血管连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不然手术成功的几率几乎是零。

如果陈柏斯这台手术成功了，他将成为C区，乃至整个基地中唯一一例在不停跳心脏的情况下完成的心脏搭桥。

当胸腔顺利打开的时候，陈柏斯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的手不要颤抖，因为选择了这么冒险的路，就一定要对手术台上躺着的患者负责到底。

当心脏出现在视野中时，他的双眼微眯，尝试让自己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

首先，要确定堵塞血管的位置。

在没有血管造影条件的时候，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用眼睛找。

梗死的区域和正常的区域总归是有点区别的。

看到高度专注的陈柏斯，唐医生压下心中千万种疑惑没有开口，毕竟手术已经开始了，再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会影响到大家的信心。

他只好让一个手术护士暂时代替一助的位置，自己默默地移步到患者的下肢处，准备取一段大隐静脉。

陈柏斯看着跳动的心脏，在前壁区域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一段异常的部位。

同时，他按照计划的第一步，火速打开了第2个技能槽，选定后，几行小字浮现：

“成功开发技能：超元视界！

技能介绍：

超元视界：1级（经验值1/10）

视距：10米

技能效果：视距内，宿主视力增强，并拥有控制全光谱视力的能力。

当前技能槽剩余位置：0”

陈柏斯默念道：“红外光视角。”

随后，视野中的心脏变成了一颗发着红光的跳动的球，可以看到，有一块温度比周围略低的地方显示的是橙光。

他恢复原本的视角，这块心肌正是自己发现异常的区域。

虽然找到了下刀的位置，可是陈柏斯内心的欣喜只持续了几秒，随后又高度紧张起来。

他要保证整个手术过程，包括下刀、吻合、缝合，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否则，以主动脉的出血量，病人随时可能因为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医生都会觉得陈柏斯疯了。

唐医生此时已经准备好一条血管，眼巴巴地看着陈柏斯。

陈柏斯抬头，向唐医生抛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又低头看向那颗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

接下来，是计划的第二步。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颗心脏关乎着我的前途，我失业就会死，所以，心脏危险代表我危险。”

他视野的边缘瞬间变红，上方浮现一行字：“领域内出现危险，启动反应领域！”

……

注：[1]一助：主刀的第一助手；[2]大隐静脉位于两腿，下肢静脉曲张时经常抽它；[3]体外循环是利用一系列特殊人工装置将回心静脉血引流到体外，经人工方法进行气体交换，调节温度和过滤后，输回体内动脉系统的生命支持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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