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之后，回归正题。

“你现在年纪还小，重要的是打好基础，剑道之分对你来说暂时还没有太大的意义。”

说话间，马特提着竹剑起身，站到茶几前，左手握住剑柄，剑身平直朝前。只见剑尖微动，一道弯月状的青色飞翔斩击出现，只有巴掌大小，飞出不到半米就消散在空气中了。就像马特给审查官展示的那样。

“什么时候你达到这个程度，再修炼《天剑》。”

菲斯无语，飞翔斩击是剑豪的标志，很多剑豪都是用上全力才能斩出来。像马特这样只是手腕发力而整体不动就能用出飞翔斩击，水平要比一般的剑豪高出不知道多少。

菲斯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更强烈了，“《天剑》到底是什么样的剑法，要剑豪才能修炼？”

“就是一些关于先祖总结的剑术的道理吧，算是一份剑术总纲。”

马特在这方面实在不算是个好老师，以前开剑馆都是教人基础剑术，对于《天剑》从来没有提过，倒不是藏私，而是自己也不太懂。对于《天剑》他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描述，只能转述自己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马特对菲斯挥挥手，说道：“好了，你不要想太多，我先教你基础剑术。”

“可是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好奇啊！”菲斯煞有介事地说道。

越是神秘的食物，就越是有探究的欲望，这是人的天性。马特虽然不是故作神秘，但是也正应了这个道理。

把竹剑抛给沙发上坐着的菲斯，马特回房取来了一个包裹，当着菲斯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本破旧的书，纸张发黄，还有缺角。菲斯从马特手中接过这本书，纸质柔软，表面没有字，打开来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过还能辨认出来。

“剑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用的都不是现在的通用文字，每个字菲斯都认识，但是整句话连起来读，菲斯就完全不懂了，抬头问马特：“这什么玩意儿？”

“《天剑》啊。”马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儿子回道。

马特的回答印证了菲斯的猜想，这本书就是《天剑》的原本。

“七百多年时间了，人们的说话习惯和文字都有了很大变化，所以渐渐地就看不懂以前的书了。到现在修炼天剑更多的是靠一代代人口耳相传，对于原本基本已经理解不了了。”马特耸耸肩，对于《天剑》的没落有些遗憾，也是惊叹时间的强大。

菲斯愤愤不平的问道：“那为什么先祖们不把口耳相传的内容也记录下来。”

口耳相传，全靠个人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难免会有偏失，如果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没有剑士能确定自己真的懂《天剑》，后人如何转述都未必会是剑心先祖原本的想法。”马特摇摇头，“到后来也找过同为剑士古文学者帮忙翻译，但是也是同样的原因，不了了之。”

菲斯郁闷了，自己就这样跟跟一门强大的剑术无缘了？转念间又问道：“那马特你怎么修习《天剑》的？”

“靠自己喽。”

“啊？”菲斯惊诧，难道马特是几百年一出的天才？看着也不像啊。

马特并不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而是另有原因，“那位学者虽然没有成功翻译《天剑》，但是他教会了当时的先祖和《天剑》同时期的古文，所以，家族代代相传。”

菲斯想起这种文字确实是马特教会自己的，平时也用不到，倒是忘了这一点了。

“嗯！”马特点点头，带着些许欣慰感叹道：“你对于文字的记忆力确实比我好，我是快十岁才学会这种文字的，你四岁就完全掌握了，要不是这世道太乱，你也许可以做一个古文学者。”

菲斯的记忆力确实很出众，学知识很快，菲斯认为这是自己多世转生积累下来的经验所导致的。以往学过太多的东西，积累下来，纵然菲斯原本不是聪明的人，到了这一世其智慧也已经超出常人一些。

柳暗花明又一村，菲斯得知自己能够学习《天剑》，心中又明亮了起来，笑问马特：“那我要是去当学者了，《天剑》你传给谁啊？”

“收个弟子传下去吧，”马特无所谓地笑道：“不过教弟子有些太麻烦了，也可以找个可以托付的剑士，教给他。”

“嗯，这样就省事多了。”马特点点头，自语道。

看他这副样子，竟然像是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似的，菲斯惊奇了，“不是家传剑术吗？你怎么这么随意就教给别人。”

“家传剑术没错，但是也没说不能外传啊。剑心先祖当时就不少弟子呢，后来的先祖们也收过不少弟子，可惜是大多一代不如一代。现在估计还是只剩咱们这一脉了。”马特解释道，然后又觉得自己儿子的想法有些问题，进而提醒道，“剑士首重自身能力，所谓的名剑、家传剑术这种只是外物，莫要多想。家传的剑术，学会了才算是自己的。”

马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改口说道：“不对，就算学会了也未必是你自己的，还要化入自己的理解，慢慢的掌握了，才能真正算是你自己的。”

菲斯毕竟是曾经做过剑士的人，也有其他职业的经验能触类旁通，也算是一点就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了。”

“没错！”马特认同道。

《天剑》神秘，但是并不神奇，古今剑道之中真要排个高下，《天剑》未必是第一。最关键的是它是最契合剑心先祖的。后世子弟都不是剑心先祖，虽然对它有各自不同的理解，但是最终都无法通过它达到先祖的高度，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又如碎星，虽然是无上大快刀，但是没有人靠他再成为剑道巅峰，因为它已经承载着剑心先祖的巅峰剑道，容不下另一个弱小的剑道了。倘若真有同样剑道巅峰强者让碎星承载他的剑道，怕是人与剑两败俱伤。

马特最近也有一种感觉，他需要赶快找到一把适合自己的剑了，碎星虽然能增幅他的实力，但是长久使用定然影响他自身实力的进步。

《天剑》和碎星是家族传承下来的机遇，也是枷锁。

“化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

剑心先祖这句话，是提点，却更像诅咒。一代代人在这句话上碰的头破血流，而后或是身死道消，或是绕道而走。

《天剑》的神秘感被破除了，菲斯大失所望，马特却是心中略喜。也许有些东西，见识过了，人才能脚踏实地。

“好了，我从握剑开始教你，”马特对菲斯招招手，示意菲斯从沙发上下来，“菲斯你也看过我拿剑，那你知道剑有几种握法吗？”

菲斯当然知道了，右手持竹剑展示动作，说道：“一般有正握，反握，还有双手持握。”

左手提竹剑，右手做拔剑的动作，正握拇指近剑格，反握小指近剑格，双手持握时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在马特看来，动作乏力，但标准，如失了力气的剑道老手。

“嗯，很标准，看来你真的很适合练剑。”适当的夸赞提高儿子的积极性。

“不过，过于标准了，不够灵动，以后练的多了你就懂了。”适当的打击让儿子不至于过分骄傲。

马特感觉自己深谙为父之道，在心里适当地夸赞了自己一句，开始讲述剑术基础：“剑术所有基础动作就是那有限的几个，斩、挑、截、格、封、合、绞、刺……”

马特从菲斯手里拿过竹剑，一边展示动作，一边给儿子讲解：“在配合身法、步法，结合实战，又会变升出其他动作，咱们家，因为碎星是双刃直剑，所以一些动作和太刀之类的不太一样，像是‘刺’这一动作别的剑术并不常用，但是我们就更重视……”

菲斯就在一边听着，马特讲解基础剑法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一些动作的发力技巧因为剑的原因有所不同，但是本源相通。

也就是马特所说的，“剑术本来是用来斗争的，是身体的延伸。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剑士，首要做到心到、眼到、手到、剑到。”

“心到，对自己的实力有明确认知，也要对敌人有认知，如果没有，就在战斗中评估，只不过可能会死。有了敌我双方明确的实力认知之前还要确定自己的目的，确定实力之后，看这个目的能不能达成。比如你想活捉敌人，但是你实力不济，只能杀死他，那么你也许就要改为杀死敌人了。”

“眼到，不仅要看清敌人的动作，还要在战斗中看的清周围环境，更近一步看到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以备必要时候利用环境，掌控战斗环境。”

“手到，心里想哪里，手就打哪里。要求对自身的绝对掌控。”

“剑到，已经说了，剑是身体的延伸，剑到也是手到的加强，不但要对自身绝对掌控，对手中的剑也要做到绝对掌控。”

马特解释的简朴直白，当着天才儿子的面，也不避讳一下略微残酷的字眼。因为这个世界远比文字语言描述的残酷的。

“这是你第一步的训练，至于力量训练，接下来也会跟上。”

菲斯听得目瞪口呆，不是马特教的不好，而是要达到马特这所有的要求怕不是要学会见闻色、武装色霸气，那时候估计都成剑豪了。这还只是第一步？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完成我给你定的任务就行了”马特难得对儿子霸气一回，把竹剑给菲斯，命令道，“先挥剑一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