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说了吗?先前盘踞在城隍庙附近的那窝害人的狐狸,被白鹭书院出手剿灭了!”
“啊,真的?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昨晚有人看见白鹭书院的道士出现在城隍庙附近,还摆出了诛妖阵法呢!”
“要是真的,这白鹭书院可当真做了一件大好事!”
“嘘,这件事你可别出去瞎传,今早有人路过那里时被吓得丢了魂,据说那里遍地都是狐狸的尸体,官府正派人清理呢……”
台下的观众也无了听评书的兴致,正三五成群地围坐在在一起,讨论着城外的城隍庙附近出现的狐狸尸体,时不还自己亲自上阵,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
“话说那狐妖缓缓褪去衣裳,才发现,咳咳……”
戏台的屏风后面,说书先生仍然摇头晃脑地讲述着狐妖与书生的故事,对戏台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干咳声响起,只是这次没有了台下观众的催促声,也没有任何的赏钱抛上台来。
“真是岂有此理!难道老朽的故事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了吗?”怀揣着这样的疑惑,说书先生的头歪了歪,整个身子略微探出屏风,偷偷观察着台下的观众。
“老王,你这话说的,那狐妖怎会生得尖嘴猴腮?不应该身材曼妙、倾国倾城、回头一笑百媚生吗?就像说书先生讲的那样。”
“真的,我昨晚探亲回来!路过城隍庙的时候看见了遍地的狐狸尸体。你们猜怎么着?”被众人称呼为老王的中年男人摸了摸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端起桌上的酒杯,惬意的咂吧几口。
“老王,你快说啊!别磨磨蹭蹭的,别吊我们胃口了,快说说,大不了这顿酒我请了。”众人连忙催促道。
“我给你们说,那其中还有一具老狐妖的尸体,胸口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我大着胆子往里一瞧,里面的心脏竟不翼而飞!”
众人听到这里哄笑起来:“老王,你就使劲吹吧!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就凭你一个杀猪匠?哈哈哈。”
“我真的没骗你们,我听说啊……”老王头上冒出了些许汗珠,向众人争辩道。
坐在角落里的陆长舟手中捧着一杯清茶,一脸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
此时此刻,白鹭书院内。
白鹭书院坐落于城西的净水湖边,四周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净水湖中游弋着许多白鹭,据说当年一位法力高深的道士偶然路过此地,被湖中的白鹭以及周围的美景所折服,就此定居下来,而后建立书院,白鹭书院也因此得名。
白鹭书院自创立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其间能人辈出,就连当初的大周王朝的太祖皇帝都曾专门造访这里,请教治世之学问。
“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城隍庙外?现在大家都以为是我们白鹭书院出手斩杀的狐妖!”
“官府的嘉奖令已经下来了,城里的豪绅还嚷嚷着要给我们捐款呢!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阳树,你说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
从白鹭书院内的一间小屋子里,传来一阵呵斥声。
“墨竹教习,我们是想去替师兄师姐们报仇的,谁知到了那里,只剩下了一地的狐妖尸体……”阳树身边的稚气未脱的道童,一脸怯弱,出声辩解道。
“哼,报仇?就凭你们两个人?一个刚入门的道徒,外加一个道童?”被称为墨竹教习的女人,扶了扶额头,一脸无奈地握住手中的教尺。
“我……”
“怎么?说不出话了?真是的,尽给我添些麻烦,待会儿好好跟长老解释清楚吧,我会替你们求情的,最多只是受点处罚而已。”墨竹教习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出去。
“阳树师兄,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先前我们在酒楼遇见的那位道士作下的,毕竟他当时在离开的时候还给了我们……”在出去的路上,稚气未脱的小道童观察了一遍四周,在确认没人后,压低声音道。
“不清楚,为了保险起见,这件事情暂时别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就连墨竹教习也不可以,知道了吗?”
“嗯嗯,知道了,阳树师兄。”
二人刚刚走出小屋,就被一道身影所挡住了去路——正是先前的墨竹教习。
只见墨竹教习脸上笑吟吟的,教尺十分有节奏地拍打在手上,一下又一下。
“你们二人方才讨论的那位道士,现在身在何处?”
……
熙熙攘攘的酒楼内,三教九流皆聚集于此。
戏台之上,隔着一张屏风,说书先生手持一把纸扇,摇头晃脑、绘声绘色地给台下的听众讲诉着‘白鹭书院一对神仙道侣携手并进剿灭害人狐妖的故事’,台下的听众听得十分认真,就连空气中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依稀听见。
“话说那狐妖生得是面容凶恶、尖嘴猴腮,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的毛发所遮盖,身上腥臭味十足,白色的热气从它的嘴里升腾,满口的尖牙展露无遗,爪子上还残留着些许不知名生物的肉丝,柳无敌见状,大喝一声,手中七星剑飞出,七星剑阵瞬发,裹挟着无边的威势,成功打了它一个措手不及……”
“好!”台下一片叫好声。
屏风后坐着的说书先生,听到观众的喝彩后,精气神又再度提了上来,并开始继续讲述流无敌三下两下就除去狐妖的故事。
“咳咳咳咳。”正说到精彩之处的时候,说书先生又开始干咳了,意思很明确了,开始讨要赏钱。
只是这一次,密密麻麻的赏钱从四面八方袭来,不一会儿便堆叠成了厚厚的一层,更有甚者甚至将台上的屏风都砸出了些许漏洞。
说书先生见舞台上那一层密密麻麻的赏钱,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而正当陆长舟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说书先生的故事时,一道身穿青灰色道袍的身影出现,挡住了他的视线。
陆长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看向来人,正是先前向他提供情报的书院两人之一。
察觉到陆长舟的视线,道童的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哆哆嗦嗦的开口道:“道……道长,我们教习有事找你,请随我来……”说罢便死死低着头,盯着地面,一脸羞愧。
陆长舟上下打量了道童一番,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拍了拍手道:“所以,你们就把我出卖了?”
“道长,我们……”听到此话,道童的头埋的更深了,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好了,带我过去吧。”
陆长舟收起笑容,跟在道童的身后来到楼上的一间包厢,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