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老似笑非笑瞥了眼苏凡，突然叹息道：“本来想说，此次的守园弟子名额增加一个，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人非要打生打死，还质疑老夫的判断，唉，可惜了，那你们就继续打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旋即仿佛有着一阵微风拂过，便有人反应了过来，当即神色变得格外精彩。

苏凡心中暗骂这老头说话不一次说完，实在可恨，脸上却浮现一抹谄媚之色。

“石长老说得对，能和平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打生打死呢？比赛第二，同门之情第一。”

苏凡说着，便走到石小玉娇小的身躯之前，在众多惊骇的目光中，揉了揉后者的小脑袋，诚恳说道：“石师姐不愧是五层最强，这场切磋，是我苏凡输了。”

嘴脸转变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石小玉怔怔出神，她甚至怀疑，之前与自己战斗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的苏凡。

顾清秋看着苏凡，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小嘴微长的模样，煞是可爱。

石长老也没料到到这一幕，苏凡把他的思路打断了，当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愣住了，苏凡可没有，只见他朝着石长老抱了抱拳，道：“弟子苏凡，日后定然不负石长老所托，将这百草园无数灵草，照料的无微不至！”

说完还郑重施了一礼。

这般模样，已然是想混水摸鱼，将生米煮成熟饭。

石长老沉默片刻，问道：“你刚才骂我该怎么算？”

苏凡恭敬道：“长老可以骂我百句，若是不解气，将我揍一顿也行。”

“我身为长老，能与你这种小辈一般见识？”石长老瞪眼道。

苏凡赞道：“那就先谢过石长老既往不咎了，石长老宰相肚里能撑船，大气！”

石长老一窒，心道老夫何时说过既往不咎了，你小子把话都说完了，老夫说啥？

不过当下见到苏凡一副毫无所觉的恭敬模样，便不免生出几分欣赏之意，道：“你小子这张厚脸皮，倒是有老夫当年的几分风范，如此说来，咱俩也算是有些缘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听说你在阵法一道上，有不错的天赋？”

“来了！”苏凡心中暗道，虽然他也听说了这石长老脾气古怪，但毕竟之前自己也曾一气之下骂了两句，眼下这老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显然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某些闪光点。

而苏凡审视自身之后，很清晰的发现一点，自己在别人眼中，最为瞩目的，便是意志力，和当初表现出来的阵法天赋。

一想到这石长老也是喜欢钻研阵法一道，这不免就让苏凡有些确定了，眼下听到石长老开口，便微微一笑，谦虚道：“一般一般！”

“哦！”石长老奸诈笑道：“既然一般的话，那此事就作罢吧，这守园弟子的名额，还是归石小玉所有了。”

苏凡急了，赶忙说道：“我说的是和石长老您比起来一般，但和其他人想相比，就不一般了。”

石长老挑了挑眉，有些受用，缓缓道：“那我可是听说，你当初阵堂考核，可只是布置十印聚灵阵，还说什么已经倾尽全力了。”

苏凡讪讪道：“我那时候毕竟还只是一个刚来的新人弟子，哪敢出风头啊。”

石长老笑而不语，很早之前就听说这小子天赋不俗，山内几名擅长阵法的长老便一合计，派了一名执事去考验了一番，结果却不尽人意，其他的长老也纷纷绝了念头，但石长老向来剑走偏锋，想法也是异于常人，总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本打算过些日子亲自去试一试，怎料，今天这小子居然主动凑了上来，而且战斗力以及心性都颇为不错，尤其是这脸皮之厚，让石长老都有些侧目。

但这一点也不算缺点，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如此说的话，你当日是有所隐藏了？这样，我也不欺负你，我当初通灵四层的时候，能布置十八枚灵印，你要是能达到二十五枚，老夫就让你成为守园弟子。”石长老笑眯眯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微微讶异，他们虽然对于阵法一道不怎么了解，但是对于这数字之差，还是很敏感的。

石长老只是十八枚，便有如今的这般成就，由此可见这个数字并不算少，可眼下居然还想着让苏凡达到二十五枚，是不是有点期望过高？

无数道怀疑的视线投向苏凡，后者不急不缓，一挥手，直接灵力喷涌而出，形成一个巨大光幕，隔绝了旁人视线。

光幕之中，只有三人，苏凡，顾清秋，和石长老。

石长老见这阵势，顿时眼睛一亮，看来这小子胸有成竹啊，于是心中不由有些期待，听得外面那些不满的声音，冷哼一声，直接将苏凡的光幕彻底加固了。

“小子，放开手脚施展吧。”

苏凡点了点头，一伸手，在石长老震惊的视线中，三十八枚灵印出现了，较之七天前还多了一枚。

苏凡屈指一弹，三十八枚灵印融入虚空，一座聚灵阵便成型了。

石长老愣是半天没说话，直勾勾盯着苏凡，啧啧称奇，笑容也变得有些不怀好意了起来。

这种笑容看得苏凡有些头皮发麻。

“不错不错，日后你就安心待在这百草园吧。”

苏凡心中一喜，恭敬的抱了抱拳。

在外面的诸多弟子议论纷纷，好奇苏凡的阵法修为到底是什么水准，好不容易等到光幕退去，却没想到那苏凡二人竟然直接离去了，而石长老这边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头沉吟着。

这不免让诸多弟子更加好奇，到底是过没过啊？

石长老沉吟许久，待得诸多弟子走后，才望向内山深处，嘿嘿道：“你们这群傻子，白白错过这么一个好苗子，这可是稍稍培养一下，就不弱于莫长陵的天才啊。”

……

“你此番展露天赋，多半会被石长老收为弟子，大师姐在这里就先恭喜你了。”顾清秋笑道。

“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我不会拜师。”苏凡无奈道。

若是其他人这般说，顾清秋多半会觉得，此人是个自大狂，但这话从苏凡口中出来，她虽然惊讶，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石长老在阵法一道，也算是我们清玄山极为靠前的存在，我们阵堂若是其他弟子能获此殊荣，多半会受宠若惊，你倒好，还想着拒绝。”

苏凡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跟着莫长陵莫长老学习阵法。”

顾清秋瞪大眼睛，赞叹道：“有志气！不过我听说莫长老常年不在山上，也没有收徒的打算，你虽然天赋足够，但若想要拜入他的门下，依旧不是一件易事。”

苏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神色有些黯然，他当然知道莫长陵为什么会经常不在山上。

……

第二天，苏凡只身来到百草园所在的山谷，连黑驴都没有带，这家伙嗜睡，不愿挪窝。

百草园如今有了长老坐镇，还是一位擅长阵法的长老，所以在整座山谷之中，也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阵法。

最让苏凡感觉郁闷的，是大门口的那座阵法。

这个阵法不强，却有困敌之效，身处其中便会原地打转，分外神奇，而且此阵散发的波动极为微弱，寻常之人，难以察觉，苏凡也是一不留神，就深入了其中，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被困了。

这无疑是那位石长老的手笔，其目的无非是想看看苏凡对于阵法的理解。

虽然苏凡在阵法一道，有着惊人的天赋，但若是想要成为一位强大的阵师，光有天赋，还是不够的，还要拥有足够的洞察力。

这种洞察力能够帮助阵师敏锐的找到阵法的关键所在，这一点尤为重要，洞察力越强，布阵破阵的速度就越快。

这也是判别阵法造诣高低的首要条件。

而洞察力的训练，无它，唯手熟尔。

简而言之，就是多看多练。

阵法的根基在于灵印，灵印隐匿虚空，两两之间会有阵纹相互交织，从而引动天地灵气，用作攻防。

一般破阵的方法有两种，一是以强大的外力直接轰破，二是破坏灵印，前者难度不小，后者则有迹可循，虽然灵印融入虚空不好察觉，但阵纹确实可以有所感应，只要洞察力足够敏锐，就能通过天地灵气的流动，将其找出来，之后就可以借此推算出灵印的位置，将其破坏。

眼下苏凡所处的这座迷阵，虽然不强，但布阵的手段却极其高明，以当下苏凡的阵法造诣，想要破阵，不难，却需要一些时间。

对此苏凡并不着急。

他原地盘坐，掌心一枚枚灵印浮现，很快，一枚二十多印的阵法便被布置出来。

此阵名为“明灵阵”，没有攻防之用，只是一座辅助阵法，同时也是破阵的好帮手，因为它能更直观的表现出灵气流动的路径。

在使用一座座明灵阵将此地探测大半之时，苏凡微微一笑，闭目推算了一个时辰左右，便站起身，掌心一枚灵印冲出，对着某处的虚空狠狠撞了过去。

“咔！”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整座阵法因为一道灵印的崩坏而开始颤抖，片刻之后，便轰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