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啸鸣挠了挠头，看起来像是有些为难。

“这个从哪里开始说呢……你问这个我确实还蛮意外的……”

“但是你说对了，我们冲击KPL的第一步，就要从碰到银盾开始。”

冰痕并不很意外，但显然他开始了思考。

“我有预感你会这么说。这些天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们在季后赛要么碰到蓝莓，要么碰到银盾，不管哪个都不是很好打，但是无论是从熟悉程度还是从心里优势上，我们努力先保主第三去碰蓝莓看上去都是更合理的选择。毕竟训练赛我们也赢过他们，而且常规赛我们打他们的时候心理压力也更小。”

鲍啸鸣举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鼻子前面，缓缓摇头。

“正是因为我们跟蓝莓更熟悉，我才要确保我们第一轮先过银盾这一关。”

冰痕一愣，“为什么？”

“你很熟悉别人的同时，别人也会熟悉你。”鲍啸鸣肯定地说道。

“我们在训练赛里给了蓝莓战队太多可研究的点，虽然我现在对于如何针对他们也有了一些眉目，但是如果真的在第一场比赛中碰到，难免会暴露一些意图。而我们对于银盾来说是完全新鲜的血液，除了常规赛碰到的这一局之外，他们仍然对我们一无所知。这样我们在过了他们这一关之后，可以保留更多的东西。”

鲍啸鸣说的很认真，一旁的冰痕却微微张开了嘴巴。

这个年轻到有些稚嫩的教练真的是认真的吗？

听他的口气，似乎不仅可以确保吃下银盾战队，甚至可以保有余力！

仿佛看穿了自己冰痕的心思一般，鲍啸鸣有些神秘地笑了笑。

“愿不愿意听我聊聊废话？”

冰痕一怔。“教练你说。”

“我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也不能说是癖好吧。”鲍啸鸣挠了挠头。

“我有时候做梦的时候，会梦到自己仿佛在一个第三视角，也就是站在自己的体外来看着自己行动，虽然梦的内容是正常的我的每一天的生活，但是我的‘意识’就好像一台摄像机一样，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审视‘我’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待人接物。这个时候我会有很多新的发现。”

“那些平时我站在自己的‘第一视角’的行为，在梦中的‘第三视角’的自己看来，有些是很荒谬甚至是很可笑的。我在那些梦里可以一眼看出自己有哪些做的很可笑甚至是大错特错的事情。”

冰痕听得一头雾水。

“啊……我可能跑题了。”鲍啸鸣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当我试图把自己的意识‘抽离’开自己本身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很多全新的思路，一些原本在自己的第一视角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我们的比赛，”

“当我们和蓝莓银盾比赛的时候，我不仅在贯彻我们自己的战术，我还在反复的找到我在刚才说的那个梦里的状态，也就是试图站在‘自己的体外’去看这场比赛。换句话说，我把我的意识一分为二，让另外一个我去扮演‘解说员’或者‘一个屏幕前正在解说双方比赛的主播’，站在这个角度，把正在做‘BP’的我和对方教练都当作两个客体，这样去揣度，ZT战队的教练想做什么，对面战队的教练又想做什么。当我试图在这个赛季这么去做的事情，我发现我几乎总能猜到别的教练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基本能知道别的教练想什么？”冰痕前面听的不明就里，但到了最后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理解能力也能听得懂。鲍啸鸣的这一段话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不得不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也没有那么玄乎。”鲍啸鸣摆摆手。“比如银盾的教练晨教练，我知道他在KPL里也是非常有名的教练，如果要比场上的经验，我肯定远远不如他，比起已有的成熟的战术体系，我肯定也比不上他。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想在季后赛的第一轮碰到他，更有利于实施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冰痕感觉到鲍啸鸣说话就好像小时候听到广播里讲评书的先生，一段话总要留一个小尾巴，虽然明明前面也铺垫了冗长的一大堆，但这个小尾巴总让他忍不住想问下去。

“还记得常规赛对待银盾的比赛吗？”鲍啸鸣意味深长地问。

“应该还记得。”冰痕迟疑地点点头。

“那就是我给他植入的第一个陷阱。”鲍啸鸣的嘴角微微上扬。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核桃和鲸歌双双走了进来。鲍啸鸣和冰痕站起身来向两人打着招呼。

“冰老大又起这么早啊！”核桃依旧爽朗地打着招呼，“小鲍教练好！”

“你们……一起早锻炼的？”核桃眨了眨眼睛。“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吧？”

“哦，没有。我早上起来去健身房动了动，怕上午犯困。冰痕刚刚才来，我们简单聊了两句。”鲍啸鸣揉了揉眼睛。

“哦，我看你们俩衣服都湿了一片，还以为……”核桃耸耸肩。

鲍啸鸣这才注意到冰痕的穿着。刚才两人聊天时都坐着，鲍啸鸣并没有太在意冰痕的穿着。经核桃一提醒，鲍啸鸣这才发现冰痕的前胸和后背都湿了一块。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虽然室内温度不低，但是绝不至于莫名流这么多汗。

“哦，最近经常这样，一动不动的时候也好流汗。中午午休起来的时候也经常满头大汗。”冰痕轻描淡写地说。

“你这是身体虚了吧，让你老熬夜！”核桃说着就一拳锤向冰痕的胸口，后者笑骂着躲开了。

“熬夜啊……”鲍啸鸣的目光看向休息室内的小白板。上面清晰地写着常规赛的赛程和具体场次安排。

再过五个晚上就是常规赛的最后一场比赛了，能否完成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就差这最后一张拼图了。

“想熬夜也没几天了……”他苦笑着，继续拿起了战术板。